莫颜歪在贵妃踏上,看着阳光房内草木葳蕤、繁花似锦,两只热带鹦鹉,站在微型秋千一样的吊杆儿上,琢自己的羽毛。
收回目光,环顾她所在的客厅。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温馨、格调什么的,根本不是姨妈的追求。
姨妈的宅邸很大,比王承佑家的还气派。
听说造星工厂里出道的艺人,在合约期间,商演的报酬分配是1:9。也就是说,酬金中的9成,归公司所有;即使是艺人自己靠关系拉来的商演,也只能拿其中的3成,大头仍旧是公司的。
即使被送进更大的娱乐传媒公司,发展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仍旧要向最初挖掘他/她的造星工厂供1到2成的收入,一直到与造星工厂的合约结束。而这种合约,在被挖掘人还是个素人的时候签署,签个二三十年,都是常有的事。
姨妈的造型工厂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金山银山都被她赚了回来。
姨妈不可免俗,也想给她赚下的金山银山找个继承人吧。继承她的财产是表象,找个她能控制的人为她养老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通过她控制的人,在她暮年时继续过她过惯的生活!
一定是这样。就像慈禧太后豢养光绪皇帝。要喊“亲爸爸”,且只有听话一条路,不听话就踢一边去。
所以,姨妈这是在向她展示上金钱的魅力,想通过她泛滥的虚荣心控制她!
得出这个结论后,莫颜不觉笑了。
有的人因为缺钱,而格外崇拜有钱的世界。莫颜也缺钱,可惜,她并不崇拜有钱的世界。她更崇拜有见地、有智慧的世界。
睿智于她,是比性3感还性3感的元素。
明白自己不会被姨妈带歪,莫颜心态放松下来。
第12天的时候,她终于有机会与姨妈面对面单独吃一顿午饭。
她画了眉毛,涂了口红,姨妈看她一眼:“白天还是不化妆的好。晚上光线暗的缘故,化点也无妨。你现在正是颜值高峰,肌肤吹弹可破,是多少名牌化妆品也化不出来的状态。”
莫颜不禁有些脸热。
偷偷用纸巾擦去口红——她总疑心自己的唇色不够红。
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虚荣。
家里的厨师精工细作,做了六样秀色可餐的融合菜,姨妈煞有介事地坐下来,铺上餐巾,倒上美酒,结果每个盘子就夹了两筷子,绝对不动第三次筷子。而后,半杯酒下肚,午餐结束。
莫颜有些愕然,伸出去的筷子有些不自在地停住。
“你年轻,可以适当多吃点。”姨妈开口。
莫颜心一横,继续吃下去,毕竟她不打算讨好姨妈。如果可以,还希望能适当让姨妈失望一些才好。
“你现在体脂偏底,多吃点无妨,长个六七斤后,就要忌嘴了。好女不过百,你的身高没有优势,体重就维持在90到92公斤就好。”
奇怪,姨妈武断地说出这些话,她却如获至宝一样记在心上。意识到这一点,她跟自己开脱道:保持体形,是女性一辈子的重任,悦人悦己,跟姨妈无关。
正是这次午餐的时候,姨妈了解到莫颜之前从未来过北京,于是吩咐管家带莫颜出去转转,管家当日就驱车带莫颜去了慕田峪长城。
坐缆车上长城,站在崇山峻岭之颠,心胸极为开阔,深切地为这一古代文明感到由衷的自豪,同时有些小怅然,想到自己可能一事无成的这一生,不免悲切。
莫颜从长城回到姨妈家时,不禁对那些金碧辉煌的内装重新审视。不管她喜不喜欢,姨妈确实值得令人钦佩。
在北京发生的最凶险的事情,当属在王府井背街一家茶馆里发生的那件事。
那时候管家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他的家人打来的,管家用的是方言接的。就算没用方言,那眼里骤然泄露出来的温柔,也能让莫颜猜出来电的人对他意义非凡。
一直以为三、四十岁的管家与姨妈关系比较特殊,后来发现,是她想多了。管家非常职业,尽心尽力帮姨妈管家而已。
管家对姨妈的忠诚度,相当于老员工对公司的感觉,除了归属管,有感恩之情。感恩不关男女之爱,也不存在知己之恩,纯粹是感谢姨妈给了他优渥的薪水而已。一点都不病态。
管家对莫颜也是如此。比公事公办多了点温度而已。
当家人来电接通的这一刻,管家不仅温柔乍泄,脸上还多了一丝难为情。莫颜读得懂,那是恳请原谅他要离开接电话的神情。
莫颜赶紧点头。
管家捧着电话走了。
莫颜的桌上,放了一壶极薄玻璃瓶花茶壶,壶底座上,燃着烛火,煮着壶内一些配好的花茶。因外口渴的莫颜,在管家离开之后,牛饮了几杯,茶壶里的水半空了。
莫颜见那透明玻璃茶壶十分小巧,因此忍不住拎在手中。只能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纤细的壶柄,再用中指3顶住壶身,才能将茶壶拎起。拎起来之后,心中很快乐,一时做事就没过脑子了。
她捏着花茶壶扬起手,招呼茶馆小二,没想到,一把撞上了正路过的一个人。是个算不上非常年轻的男子。三十岁上下。
猝不及防,薄花茶壶碎在那人腹部,花茶汁顺着他的腹部嘀嗒流下去。
莫颜吃了一惊,赶紧起身道歉。
那人将袖子往上撸了撸,凑近莫颜深吸一口:“真香。”
莫颜歉意的脸瞬间变成了嫌弃。她往里列了列身子,那男子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