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文豪哈哈笑,“所以,你何必来找我呢?我是一个在爱情上都没有资格跟你平起平坐的人呢。”
“我来找你,是要求你离我女朋友远一些。”
“啧,你又越距了。只有小颜才有资格这样要求我。你不要习惯性地替她做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
“承让承认。也就跟你的自大半斤八两吧。”
丝毫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惹了一肚子闲气。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服务员是个胖阿姨。她虎虎生威地走过来,对着王承佑:“你点啥面?”
“随便。”
“老头子,来碗随便。”
十分钟后,“随便”随随便便地摆在王承佑面前,王承佑吃惊地发现,胖阿姨的大拇手指甲都浸在面汤里。由于她放下碗的力道过大,面汤微漾。浓油赤酱的浇头堆在白面上,王承佑仅有的饥饿感迅速被打败,他是一点吃的念头都没有。
文豪已经吃完了半碗,拿纸巾擦了擦嘴,对着王承佑笑道:“你吃不下去?那就跟我一起走吧,我看见你是坐出租车来的。看在老乡的份上,我送你回学校。”
王承佑想表现得入乡随俗一些,可实在勉强不来自己,只好站起身。
文豪踱到外面的马路上,揭过贴着前挡风玻璃上的罚单,若无其事拉开车门。
从胖子面馆走出的短短一程,王承佑已经深刻地问过自己,可以像文豪那样大撒把地“信任莫颜能力无边”吗?他清晰地得出结论:不能。
他想为她当开路先锋。
他想为她评估风险、伴她左右、扶植她,呵护她。
他做不到一句“我信任莫颜”,就把莫颜推上万劫不复的独木桥。
文豪坐驾驶位,王承佑坐副驾驶位,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文豪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占据了上风;王承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他不该冲动找过来。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一路无语,因为同在杨浦区,很快就到了复旦大学邯郸校区。王承佑推开车门,刚要下车,身后传来文豪的声音:“承佑,不如我们打个赌吧?如果小颜能挑起大页的大梁,你就愿赌服输,承认你不了解她。”
文豪故意留了一半,不说“如果不能”,等着王承佑接话。
然后,回答他的,只是车门“嘭”被狠狠甩上的声音。
文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驱车离开。
今天,他取得了重大胜利。在于他在王承佑心目中埋下了一粒未被察觉的种子——你是个无足轻重的局外人。我跟莫颜之间的事情,真没你什么事。
王承佑心情有些闷,右耳后方有块头皮,隐隐作痛。
他知道,每逢他压力大,内心躁郁的时候,就会有此反应。
最好的纾解办法,就是睡觉。
今天,他却睡不着。
那感觉就像是看见莫颜登上一枚行将爆炸的热气球,他站在低低的地面,虽然着急万分,却于事无补。
走开,
狠心走开,
等她摔下来,再温柔地救他。
那或许是他唯一且适合的做法。
他却有点做不到,做不到看着她眼睁睁地摔下来。
步履沉重地赶回寝室的王承佑,洗漱之后,默不作声爬上上铺。这一次,他却失眠了。无论他怎样闭上眼,怎样数绵羊,数星星,都无法令自己入睡。
不仅这个傍晚无法令自己入睡,夜里,他破天荒失眠一整宿。
宿舍很安静。
郑曙光欢欣鼓舞奔金桥学院,两外两位室友相约网吧通宵。
王承佑闭着眼,意识无比清醒地,在寂静中,捱过每一秒的秒针跳动。
这一晚,郑曙光是在悸动中度过的。
他周六中午赶到金桥学院,中午邀请李欣然共进午餐。李欣然矜持地赴约了,脸上带着男生们喜闻乐见的警惕神色。
郑曙光特意穿了最好的衣服,拿出最深沉的面孔,换上最磁性的声音。南城雅园看了一圈,他微微摇头:“你平时吃多了食堂,一定很乏味吧?”
李欣然撩了撩长发:“还行吧。”
“不如我们今天跑个远的。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农家乐。可否请你赏个脸?”
“多远?”
“有车,不妨碍的。”
李欣然有一丝犹豫,不过,还是勉强同意了。至少面上看上去如此。
跟着郑曙光走到车前,李欣然才讶异地发现:这不是王承佑常开的那辆吗?
“这是你的车吗?”李欣然问郑曙光。由于她声音里的情绪太浓烈了,郑曙光不得不装饰一下他的措辞。
“并不尽然。虽然我开的时间最多,但它却不完全属于我。”他别有用心地加重了几个词的重音,让李欣然想当然地误会是联合买车。
“怎么会买这样一辆女性气质的车?”
“难道你不觉得它很,很lovely?”
李欣然抿唇一笑,算是认同。其实,她只是怕郑曙光飙更多英文。听不懂就尴尬了。
郑曙新托人要她的微信联系方式时,她略有心动。当她知道郑曙新是为他在复旦读书的胞弟索要的时候,不禁怦然心动。
她知道郑曙光的。
大一,刚进校,那时候她对莫颜还没态度,大家一起逛七浦路,王承佑开车去接,接了之后去吃虾搞搞,遇见的就是郑曙光。他的fēng_liú倜傥,在那时就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名校学子,更是放大了光环。
郑曙光开车,熟稔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