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经理第一个敏锐地发现王承佑垂下了手,看在他眼里,那可不光代表通话结束,还象征斗争失败。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王承佑目光冷冷地盯着大堂经理,声音里全是寒意。莫欺少年穷。他要记住今天让他品尝无奈的每一个人,日后加倍奉还。
“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解。”大堂经理开始圆滑解释,“我刚到楼下就接到电话,说房内有人计划轻生。不管从哪个角度说,我们都承担不起后果,着急之下,我便叫来了消防官兵……”
王承佑目光几乎凝出霜来,他不耐烦地打断大堂经理:“现在,误会可算消除?”
“这个……估计还要劳您大驾,见见我另外请来的心理专家……”看得出来,大堂经理戏演得并不投入,他不时向王承佑和莫颜投以无奈目光,就差明言自己是被迫的了。
“哼。”王承佑冷笑。帮凶就是帮凶,不分自愿还是被迫。他仇恨今日站在他对立面的每一个人!
莫颜一直左看,右看。她不笨,很快明白过来,这是王承佑爸爸要带走王承佑的架势啊。
她虽然不知道王承佑爸爸为何急吼吼要带王承佑走,但是,她并不反感王承佑爸爸的做法,甚至隐隐感激他如此迂回给承佑留了面子。
生怕王承佑犟脾气发作,跟他父亲闹下什么不和,莫颜赶紧劝承佑:“承佑,这位夏经理平时就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你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学校,不如下去走一趟?我陪你。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跟专业人士聊天很有趣吗?”
王承佑眯着眼,眼中的寒霜还在凝结。爸爸的强势干预,触动了他的自尊。在爸爸不容置疑的势力面前,他体会到了身为小胳膊的可悲。
“承佑。”
这会儿,也只有莫颜敢站在王承佑身旁。她手搭在王承佑肩膀上,轻轻摇晃他,抑扬顿挫的“承佑”呼唤声,令王承佑中止了冻霜的进程。
大堂经理却毫无眼力价儿地作死道:“只要一个人下去就好。”
王承佑下巴一抬:“要是不去呢?”
大堂经理一梗,表情非常挣扎,想再给些提示。门口攒着脑袋争相往里看的协警们觉得大堂经理太不给力了,其中一头儿接道:“怎么能不去呢?!专家按小时收费,贵着呢。要我说赶紧下楼见专家,大家都能交差。”
王承佑冷眼循声望过去,正叨叨的协警头儿不由自主住了口。
“小爷我就想问问,要是我真不下去,你们准备怎样?”
协警头儿挠了挠鼻子,决心放点狠话找回刚才失落的场子:“能怎么样?您觉得爷们抬你下去怎样?”
莫颜睁大一圈眼睛,脑子有些跟不上眼前的节奏:怎么听上去像杠上了?
大概对方从王承佑爸爸那里领到的是死任务吧。不行,她不能让承佑别往崩里谈!
“承佑!”莫颜加大力气推承佑的肩膀,同时泪眼盈盈望向承佑,“就算是为了我……”
王承佑回头注视着莫颜,缓缓盖住莫颜搭在他肩头的手。她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软肋。
既然跟爸爸闹崩对莫颜没什么好处,他愿意为了莫颜而忍下这被监视与被干预的气。
王承佑站起身,手捧了一下莫颜的脸颊,轻声耳语道:“别担心。等我联系你。”
脸上的温度消失,王承佑抽离了手,转身朝门口走去,大堂经理紧步跟在他身后,揩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
走到门口,王承佑突然住了脚:“今晚这门——”
“您放心,半小时之内,准换好。”
王承佑并未回头,得了大堂经理的承诺之后,迈步继续往前走。
等王承佑拐弯,走出视线,一大帮子人也跟着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独自一人的莫颜。莫颜忽然悲从中来。
她意识到一个从前一直忽略的事实:王承佑并不见得如他所说,搞得定他的爸爸。
大堂经理如他承诺,马上派人来换保险门。期间怕噪音吵到莫颜,请莫颜去隔壁房间休息。莫颜摇了摇头,躲进了阳台。
没了王承佑的追问,莫颜还是想继续打电话给文豪。那是她能为王承佑做的唯一一件事了。除了问个究竟,她心里有团断不明、理不清的乱麻,想咨询文豪,门第差别是不是真的跨越不过去。
“小颜?”文豪的声音温润如常。
“文豪……”一时间,莫颜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你怎么了?”
文豪的关心差点惹出莫颜两行眼泪。
“你今天去找承佑了?”莫颜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儿,将情绪过滤出询问声。
“是,因为新一轮森林酒店征稿的事情,去了一趟他的学校。恰巧偶遇了他。”
文豪的说辞,比王承佑所讲的上门挑衅可信多了。
“你跟他说要把我带走一个月?”
“我跟他说有这种可能……怎么从你嘴里再听说这件事,有点变味呢?像极了争风吃醋。事实上,是这样的。你知道cifici?”
莫颜异常习惯文豪这种公事公办的说话口吻,不自觉被带走思路:“知道。‘亚太室内设计大奖’,成立于1992年,是迄今为止亚洲最高规格的亚洲室内设计奖项。”
“不错,你也知道jcd吧?”
“知道。来自日1本的‘商环境设计家协会设计奖’。可这跟你扬言要把我带走一个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去年同时斩获两项知名大奖头奖的川端先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