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仙侠修真>浮尘烬歌>第142章 此间可泪流

她捂着那破碎缭乱,此刻疼痛异常的心。

赤霞珠……原来世人忌惮的赤霞珠,就是自己的心啊……

天界神牍塔,藏无数天机。其中,上古秘册,名《旦典》,所载之赤霞珠,如是言:阳神者,掌天地阴阳,东方阿殷乃上古神鸾浴火而出。阳神与东方阿殷,合之,生赤霞。赤霞化珠,违物循之道,逆生灵轮回,是以无极恶,无极凶,毁天灭地矣。

血有灵,名中含烬字,可与之一同吃下合生,命数相连……

赤霞一出,坤日阴,乾月沉,天下乱……

当年东鸾族九公主所化的天边五色霞光中的一重,即为赤霞……

她在天庭时见过你,知晓你眉心的火光一点,绝不是妖所有……

焚心为灰烬,可解赤帝之劫……

你来啦,你终于来了,你已有了另一颗真心,就要找回过去,仗剑行天下……

我……是你曾经被封印在这里的一颗心,我救了你,解了你的劫数。你可以继续这样活下去,但……你会后悔……

似刀如箭的画面,虚实相间,错乱交杂,冰冷地向她杀戮而来。

或许,这就是当年又原终日尝尽的被人追杀的心悸梦魇吧,她笑起来,曾以为因爱而生的一颗心,可以让她脱去妖之躯壳,成为真正的人。

终究是星君欺瞒了她……一个生有赤霞珠的流族之后,怎会是一昧灵火所化的女妖。

若你能牢牢掌握自己的情愫,将它压制在胸腔,就能长出一颗心,那样就不是妖了,也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待在天庭……她嘴角流淌着可怖的血,源源不断,是止不住的无常因果。

她梦见了一个心愿。

妩媚青山下,有浅浅流溪,雨水袭来,薄雾迷离。素衣男子手执乌伞,亦步亦唤,那桥上身着粉白衣衫的女子。

夫人,慢些,别跌了。

女子怀揣着一壶酒,鬓边别着海棠,她柔柔地回应,喜饼去人间新学了酿术,邀我去见识呢。

男子将她抱起,宠溺道,夫人全然不管郎君我金榜题名,只爱风花雪月。

她将乌伞稳稳地握在掌心,搂住他温热的脖间,若是郎君考取了功名,可要抛下糟糠发妻?

伞下的他,目光深邃,若说抛弃,定是你这小无赖反悔嫁于我。

答应我,别丢下我,也不要爱上别人……

郎君生气啦,那我去觅上几位娇妾给郎君宽宽心。她故意逗他,不顾他的气愤。

他冷漠地坐在屋檐下,院中的海棠随风曳动,粉白落英,地老天荒。

窗外的雨,清凉沉醉,她温了那壶醇酒,伴他并坐。

郎君,饮酒。她递给他酒盏,见他依然冰霜如初。

她兀自喝下那辛烈的酒水,而后,放下酒盏,立于雨中,任由裹挟着海棠落花的雨水,沾染在衣衫。他急切起身,拥她在怀,埋怨的语气,小心寒气!

这三月的春雨,海棠,还有你,真是我的挚爱……你还记得吗,那年我在故乡,与你久别重逢,即是三月。

那时候,山里只有琼华,没有海棠,如今,是你让这洛棠山,遍山海棠。

空尘,我爱你,过去,如今,此后,唯你一人。

他深深地吻着她,雨水散去,春和景明。

想来世间少有郎君,会在夫人面前哭成你这样,她笑他的感怀动容,如此深刻。

想来世间少有夫人,会如你一般薄情寡义,只想着自己言语快活,不在乎郎君听得心酸。

好郎君,以后不与你玩笑了,别哭了,可好?

他牵着她步入一室缱绻,彼此目光重叠,轩窗外的落英,洇染在床榻上。松开那发髻上的海棠,宽去那粉白衣衫,她依偎在他宽广温暖的胸膛,听他缓缓一言。

世间纷乱多扰,风尘喧嚣,唯有此间,与你相拥,令我想要流泪……

我爱你,之烬,前生,今生,来生,只能是你。

天边迅疾而来的诡异雷雨,好似一场席卷生灵的灾祸。祖云抱着昏厥的之烬去了岽鹭,一个无人知晓的幻境。那幻境是他在翻阅《河川记》后,在鹭鸟高飞之地,以自身神力所造。

当初,他认为明哲保身便是极佳的为君之道,可他现下早已习得权谋之术,才晓得所谓的明哲保身不过是懦弱与平庸。他是这天界下一任帝王,自被立为太子起,他就有资格以储君的尊位,向四海五界索取任何所爱之物。

不争便难得,不得便无为,他要做的是威震天地,无所畏惧的帝王!而不是一无所有,形同虚设的傀儡至尊。

更何况,他无意中在天界神牍塔里,看到的惊心秘闻,使得他披上了荆棘外衣,戴上了顽石面具。

若天翻地覆才能仇怨得报,他不在乎什么帝位……

岽鹭幻境中,依然能见霞光潋滟,星河长耀。那木镯子在她腕间,旧年风华依旧。祖云掌中赫然出现一丸药,乃是北海皇子孝敬他的重礼,可治愈任意恶疾,更可延寿。

至于,北海皇子为何听命于他,皆因欲念。北海世代制药,康健长寿,却有世人想象不到的崇尚富贵,那皇子说,若无银钱,何来权力,终日醉卧清贫药庐,沦为天庭漠视的制药奴仆,难道能快活?

身为天界四海帝王之一的北海龟帝,两袖空空,所居宫殿草药比金玉还多。如此境地,天帝竟然还以龟帝制药不善,使得天庭帝长子淳升,患疾服药,虽痊愈却落下弱症为罪,褫夺北海之封号“天寿神龟”,此后只可称为北海仙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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