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慈。

夜聆依将这两个字安在舌尖上滚了三遍,先礼节性的笑了下。

这名儿,还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哪个夜家的取名套路都不符,相和的也许只有他这个人本身。

一个自带杀伐动荡的姓氏,出身这姓的人,铁定都是一等一的不平凡,不管是有大作为或大作妖。

但这样一个姓氏,却也有配上了一个异样安宁的单字之名的时候。

单论冲击力的话,也许当初凤惜缘吐出他名字的时候,都比不上他这一下。

甚至以后都不可能有什么人,再以单纯的一个名字,让她心思百转如此时。

这,也是爷爷取的名字吗?

一个名字而已,可就是这一个名字,承认了一些,拒绝了一些,解了她过往无数的疑惑,也重新给了她无尽的可能性。

但,那又如何?

夜聆依旁若无人的翻身下床,靴子蹬到脚上的同时,加菲也被她捞到了肩上。她两步走到了门前,这才转身,和方才接纳水杯一样的自然:“父亲大人,请问,我能走了吗?”

以为还记得一个“醒后必渴却从来懒得找水喝水”的习惯,就算是抓住了她了吗?

夜慈,你认识的、你把握住的夜聆依,是什么时候、什么状态下的夜聆依呢?

你知道她小的时候一直渴望有人能在床边守着她入睡,守着她醒来,这很了不起了。

可你知道,她之所以希望如此,是因为你所知道的那个时段的她,每个打坐度过的夜晚,是必会在半夜准时惊醒,对着身周所有活物,不惜命的攻击吗?

只有那一晚,巫离月正在那个点儿上经过,也许鬼使也许神差的,坐到了她床边。

有一点没法反驳:这一晕,是没出息的把你当成了可以安心的人,想嘴硬驳斥都没有机会,但这,什么都不能说明。

站在你面前的,还是华夏夜家的夜聆依,却再不是七岁之前的夜聆依了。

人死不能复生啊,何况对着的人是你,怎么那么有胆,以为此时开始的“弥补”,可以换得她的感激涕零呢?

——

亲爹就是亲爹,没有否认的必要,否认了也没有意义;

你在我帮了花家之后动手了,也就是动手了,立场问题,此时你再放我走,便还是两不相欠;

你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那就秘密着,我,根本不是非要有兴趣。

——夜聆依在门前那一个转身,给的那个眼神,含义全都在这里了。

不拿你当陌生人,也不会因为一个突然出来的爹,就有什么不一样。

她无意掩饰自己绷不住控不了的感情——从见到那张脸起就一直一直没有停歇过的悲抑和走神,却也不会让其真正影响到什么。

说到底,爹不爹的,现在的夜慈之于夜聆依,只是一个一身白衣,眉间一朵扶桑,漂亮的,却实际有点心黑心狠的,中年男人,而已。

而是何等神奇的存在,让夜聆依变化这么大?毕竟,这年年末能以最佳方式处理最混乱的感情的她,年初的时候,还是个明明爱到沦陷,却还不自知的人。

判断一场初恋成功与否,不是看双方最终能不能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而是,这一份最最纯粹的喜欢,能不能教会青涩的你我,如何去爱。

凤惜缘……啊!

思念的暴动是没有理由的,从她刚才联想对比到那个名字起,分开才多大一会儿的人,又在她脑海里开始蛮不讲理的“横冲直撞”了。

夜慈是应该放她走。

夜聆依的情感到了这里,不论他先前有多少计划,多少预备,她要离开的态度摆得这样坚决,而他在这场争锋里,一直就没有绝对的主动,不想在那既定的结果前撕破脸,他是应该放他走的。

可是不放也有不放的理由和应该。

今日,他若是开了这一扇门,也许,就是永别了。他还会见她,像她刚到这一个世界时,万幸有那一个时间乱流,他能不被打扰的守着无知无觉的她那么久,但是能在真正中心问题上做出突破的,夜慈知道,这就是唯一一次机会了。

所以,放?不放?那门,开?不开?

夜聆依那一个对她自己来说可称“破天荒”的眼神没有多久,留给夜慈考虑加应对的时间自然也没有多久。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坚定,恍惚就觉得,他没得选了。

“……!”

夜慈那一时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这里是他的地盘儿,这是他选择的地方,外头是他安排的人。

可在临场应对时,夜聆依不可能输给任何人。

夜慈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扑过来,她没动;夜慈一下扑在了她的身上,她也没动;夜慈想拉着她调转站位的时候,她总算动了。

动若雷霆!

“法攻型”选手完全不得反应的那种快。

“轰”的一声破门声起时,没有任何察觉的夜慈已被一把摔到了墙上。

碎石爆窜,夜聆依的手一伸一绕,已然掐到了摔进来的那人的脖间。

对于攻进来的那方来说,这惨兮兮的小姑娘当然不具备作为人质的资格,但夜聆依需要的也不是人质,如果她打的这个目的,那她不应该是背对夜慈,哪怕他被突如其来的一摔摔懵,暂时没有威胁。

她掐着人正对外面,自己完全缩在那小姑娘身后,需要并执行的,是“肉盾”。

然而,这姿势架势维持了十分之一秒都没有——

夜聆依猛然站直了身子,


状态提示:第289章 教会--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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