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夜聆依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她觉得她现在应该示以“哑口无言”才更合适。

她也觉得现正在她脑海里过来过去的让她烦不胜烦的这些,本就不应该被说出来。她自己想想都觉得腻歪无厘头的东西,说出来岂不是更有病似的。她又不是江展年,有一颗“戏精”的心……说到江展年了,如果再更深的“阴谋论”一下,该不会江展年的背叛、复仇、崛起等等,也是有剧本的?还顺带有可能:他临死前叨叨的那几句是真的,他真的是喜欢她爱她,只是有苦难言……

不会!

夜聆依翻手撑地站了起来,完全把夜慈伸过来的手避了过去,靠加速了的起身动作的物理冲击,把自己脑子里已经控制不住的乱七八糟全清了出去。

所以,有件事情真的应该反思一下:既然知道自己今天分明的倒霉透顶,干嘛天黑了还不去睡觉等明天,非要来和这本身就是个麻烦的爷聊个闲天。

夜聆依绷直了腰板吸了口气,声音从上方传到夜慈这里来,有些模糊,但又莫名的清晰:“天色不早,家有良人。先生请了,告辞。”

夜聆依真打定主意要走的时候,可能她自己都拦不住自己。她以往下钉钉子似的态度和力道,撂下这几个字,不待人反应过来,转眼就没了踪影。

夜慈还留在原地没动。

他能在这种是个正常人都觉得时机不够恰当的时候,把所有一切没个缓冲的抖落出来,自己在此之前未尝不是做了很大的准备的。

故而,现在的他,约莫是要被“先生”两个字,堵的胸口疼的。正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头一回夜聆依喊他“父亲大人”,他还诚惶诚恐不敢相信,到这回再见面对方却什么称呼不给他=……本就让他有够心烦的了。

这下更好,直接出了“先生”两个字了。

夜慈也是华夏夜家出来的人,还是较之半路被灭族的夜聆依更高一等的“合格产品”,自然能够明辨的清,这种浮于表面的客气拿出来的时候,哪些下面是真的“委婉”,哪些就干脆是“保留最后的面子”。

更憋屈的是,哪怕现下这种新鲜场面,其实是他自己“求”来的,他又哪里敢在夜聆依这里主动求什么?

夜慈轻轻叹了口气,情绪不高的斜低下了头去,僵持了一会儿,又顺着这个方向偏了偏。直到脖子发酸,他才又动了动,然后是“真的”僵掉。

乌糟糟的房檐角,花无间也不知是个什么状态窝在那里,总之呈现出的效果是,他只露出了一个头来。

夜慈没半点防备的看过去,满是愁绪的心里头,立刻被强塞了一把惊吓。

他好容易压住动一动的冲动,认出了那边那黑漆漆的一团是个人并认出了是谁,憋屈的很的吐了口气,朝那个方向摆了摆手。

这一世有个只会给他惹麻烦的小舅子,其实也不是多差的体验。至少现在他快要憋bao zha的时候,小舅子自己也许还难受着,却如此贴心的上房顶来,等着他看见招手叫他,再来提供pei liao服务……

他还是很喜欢还接受的。

看起来花无间是个“始终如一”的人,选择了“鬼”似的出场方式,就要搭配“鬼”似的行动方式。他双手在檐角一撑无声的翻了上来,踩着屋脊过来,几乎是半点声响也无。

夜慈又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这毯子姑娘肯定是不会再要了,随便坐就好。

然后他对着这张有夜色加持却仍旧跟自己老婆没半点相像的脸,半晌,在夜聆依面前一直维持的好好的那一份云淡风轻、从容自信,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愁苦直接是现在脸上的,尤其暴露在眉眼之间,他额心那朵娇艳艳的扶桑花似乎都因此而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这倒突然像个中年父亲该有的样子了,而不再跟之前似的,是个完美而高高在上的神仙人:自己唯一想百般讨好的心肝儿拿自己当空气甚至当对头,简直都没法说理去。

夜慈想拉着人说我都把一切坦白了,她怎么还爱答不理的;又想说你别这么冷漠,我姑娘不仅不认我,其实她更不想认你这个便宜舅舅;还想说咱们爷俩儿可怎么办啊,最后的底牌都豁出去似的这么早打出去了,往后……

但是,他或许是他想说的太多,挤着挤着就哪个都出不来了。

“贤弟,”夜慈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同时搭在了花无间双肩上,“愚兄心里苦啊!你都不知道,她对愚兄……简直是,唉!”

最终,开口第一句这最好的时机,他居然没能把握住,一声幽幽的长叹,把该有的一切又憋了回去。

而这,纯粹是他个人情绪原因。

对着花无间,有很多能说但也有很多不能说。比如他家里一家三口都不是原住民,还有一段尴尬难言的往事,这一世的小舅子就完全不知道。不过这点“根本原因”不能说出来也影响不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夜聆依有多不待见他这个爹,所以他的愁苦,有很多理由支持。

夜慈这会儿的表情直接和真实的情绪搭线了,于是看起来多少有些一言难尽。把攒了好些年的秘密说出去固然给人轻松;但后续的愁烦又不是好解决的,他看着这向来只给他挣出“操心”的小舅子,又会想起他许久许久不见的娘子……

夜慈这个人,不容易被人了解,但是有限的了解他的人都有清楚的判断,这其实是个特能烦人特能婆妈的存在,一天天里


状态提示:第348章 姐夫--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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