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直到丑时,勇毅如大将军般拿命来吊精神的阮烟杪,才终于耗完了她那点怎么都不肯消停歇息的精力,老老实实的躺回了她该待的地方。

夜聆依起初当真是烦不胜烦,觉得这世上怎能有如此在一件小事上纠缠不清的人,说到底她又不是个男人,又毁不了的她的清誉。再说以她的身份救了她,在别人眼里,应该也不致过于跌份吧?

所以她是怎么都想不通,暂时更没有别的好法子解决这事儿,后续只好有选择的装聋作哑:她要认真跟她讨论正事,她就照顾病人同她讨论;她要几个弯儿绕完又回到原地,她也还是照顾病人,绝不会跟她计较。

到最后夜聆依终于把自己从那等“苦难”中解救出来的时候,很是气结又莫名理解的发现连凤惜缘都睡了过去。

那是她自己男人,察觉到他怎么样,夜聆依当然不会有什么气不顺。与此正相反的是,她其实难得见到他心弦放松至此,盯着她和别人并不愉悦的闲唠嗑,起先分明看得津津有味,过后竟也能无声无息的睡过去。

所以,其实她被人使尽办法“潜移默化”的时候,这把有限的心思尽数费在她身上的人,也是同步改变了他自己。

夜聆依正站起身来欲回那边榻上,脚下步子顿住的同时,心内不由得便是一软。

今日之事,看起来是她在闹动静,可是事上事外事前事后,联系外界、固守河岸、照顾拖油瓶……更多的琐碎操心事都是这人在忙活,才让她得以不管不顾的打了那么一场热闹的,更别说他忙着别的的同时,也非得求场面的跟她一起上了……

这是这人认为的、也正是她最能舒服的他的对她好的方式。可哪怕她早已在无数次这种“安排”里,被他一点一滴的宠出了习惯,偶尔哪次无意之中被这份“窝心”直愣愣打在脸上,总还是会觉得消受吃力。

大约有些顶不住,但又甘之如饴。

夜聆依此时心内可说是软化的一塌糊涂,连带着眉眼都不自觉的舒展了开来。

她什么都没做的站在船舱正中,恍惚是一瞬又仿佛是好大一会儿,才勉勉强强缓过神来。此处听四面八方的声音,船尾那个也已经倚着柱子睡过去了,虽然听呼吸就不大安稳,至于船头那个……

夜聆依弯腰拎过暮离,挥手在凤惜缘躺的榻边结了个简易的阵法,既防着出现更大的声音吵着他,也不至于立刻抹杀了一直存在的水声风声让他惊着。

有那么一瞬间,夜聆依是挺想就这会儿过去,好好稀罕稀罕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睡的如此柔软的人,想她虽然看不见他此时浴着外头月光的绝美,但也实在打心里头觉得舍不得。

可是她即刻又想,刚刚她起身之际动作不算小,他却还未被惊动,这就算是极限了,这会儿她要再过去,他肯定是要被她吵着的。

所以最终夜聆依只是在原地犹豫过后,唇一抿,心一狠,径直去了船头。

果不其然,这贴边坐得雕塑似的人,确实是没睡。虽然他这侧倚在箱子上的坐姿,怎么看怎么比那头的羽钊更像个睡着的。

夜聆依并无半点声息的走到他身后,听见这熊孩子头也不回的说:“小婶婶,你要是真把我推下去,那我是拼了命也要从水底把这船掀了,扰了小叔的好梦的。”

掀一艘普通木头船有什么好“拼命”的,真真需要造上命的,是后续应对那个被吵醒的和这个不希望那个被吵醒的,并捎带那两个被殃及的杀胚。

夜聆依把这句威胁听的一句不落,所以她面无表情,抬脚便踹。

文思仪好没形象的就地一滚,赚了满身的土滚到了夜聆依身后。他满嘴的“哎哎哎哎哎”的往起爬,险之又险的再度避过了他那从不曾准备用手推他下水的小婶婶的第二脚,以求告皇天后土的虔诚,一把逮住了夜聆依收的慢了的那条腿:“小婶婶饶命!”

男子汉大丈夫,可真够能屈能伸的……

但夜聆依本就没想要他的命,因此他这口不择言的一句算是求错了地方,所以她腿上使巧劲一震一绕,仍是踹了个“称心如意”。

文思仪就势滚的更远,缩在地上为那掸土力气的一脚,哼哼唧唧好半天不肯起来,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来一把“碰瓷儿”。

可连夜聆依自己都清楚,她一向最擅长对付这种骨子里还是要面子的泼皮无赖,所以她仅仅是站在原地,一点不动一声不吭。

文思仪最后还不是得自己消停了。

“小婶婶,今夜月色不错哈!”熊孩子和好孩子很大的一个区别就是,熊孩子永远可以给自己找到各种台阶下,而好孩子脸皮薄,自然就不行。

文思仪紧紧张张的盯着那冷飕飕的人,贴边往这里蹭,边蹭边道:“小婶婶,我一直都没睡,我挺清醒的,真的!不用借助外力。”

他小婶婶头先踹空的那第一脚上的力道不像是虚的,所以这会儿文思仪自己也闹不清楚,“让下水冷静冷静”这想法,是他小婶婶听了他的话得的启发,还是她人出来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了!

所以他只能报最高的期待,做最坏的打算。

可是直到最后他和奉行“能动手绝不动嘴,能动脚绝不动手”的人和平融洽的并排坐了,也没得到他“心心念念”的第二脚。

这铁定不正常,所以文思仪心里头止不住的发飘。

然而夜聆依心思如何,如果他真能猜到,现下他也不会是称呼她为“


状态提示:第367章 尊老--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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