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弗陵睁了睁眼,总是睡不下去,心底久久萦绕着一种不安感。
秦缙庭的手臂压得她喘都喘不过来气。
挣脱着要下床,他却像是有意识一样,即便是闭着眼依旧锁着喉。
弗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恶狠狠地蹬了他一脚。
人没醒,却习惯性地收拢着臂弯。
她怨天怨地又有何用,早知如何,何必当初。
隔天醒来时,天色才刚刚放亮,秦缙庭看着挨着自己胸前的恬静而美好的睡颜时怔然不动。
左手臂弯上披散着黑色浓密的长发,发尾微微往上蜷起,窗帘外阴衬而下的晨曦在发丝上撒下淡淡的暖黄。
女孩子的脸蛋白皙精致,看不见一丝一毫毛孔和瑕疵,眉毛是很好看的野生眉,虽然不经修剪却十分好看,睫毛长而翘,沐浴着暖馨的日光下根根晶莹剔透,鼻梁小巧而挺,唇瓣不点而红。
秦缙庭轻轻地想将手臂收回。
可手臂上的小脑袋从枕着他的手到不自觉地用双手抱着,鼻子挨着手臂轻轻地蹭,发出小猫一样喃喃自语的声音。
女孩无一处不是柔软的。
秦缙庭停下一切起身的动作,沉默无声地看了她许久。
弗陵醒过来时,百无聊赖地睁了睁眼,发了会呆,又习惯性地闭眼欲睡。
秦缙庭好像不见了。
这么早就醒,想来昨晚他睡得可真是好。
自己就没有那么好命了,一整晚都跟个鬼压床一样,四肢百骸都被封印住,挣扎又挣扎不开,只能用鼻子艰难地呼吸着。
可再次闭眼欲睡时,似乎觉出一些不对劲的她倏然睁开了眼,将头伸往被子下,全身上下的睡意忽然就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就变回来了?
怎么这次一点预兆都没有?
这次就不会再想上回一样莫名其妙又给变回去了吧?
胡思乱想之间,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地就撞到了床头上,疼得闷声一哼。
秦缙庭是听到房间里的响动这才从厕所内,因为是刚刚洗漱过,仅仅来得及穿上长裤。
秦缙庭看了她一眼后,手抵着唇,轻声咳嗽着,目光看向了床边那躲在被褥底下凸出的一处。
弗陵低了低头,垂着发帘,手无措地揪着被子,将其全数卷到自己身上。
要是真是妖或许就好了,至少还能用妖力给自己变成一套衣服出来缓解现下这种让人尴尬的气氛。
秦缙庭将放在单人沙发上的衬衣穿上,“这次能保持多久?”
“不清楚。”
秦缙庭径直走过床边时,身子忽然半弯下来。
弗陵盯着他不断往下的身躯,敞开的白色衬衣上,锁骨线条分明,喉咙口发紧,不自觉往后一退,后脊背紧贴着床头。
“你干什么?”
秦缙庭半个身子压过她头顶,发梢尾部还有未干的水渍,落在她发顶,滴落在她脸上,秦缙庭不说话,眼神落在她眼底,手从她身后越过去,拿起桌头上的电话。
“打给前台,不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好笑不笑地看着她,嘴角挽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弗陵侧了侧头,手下意识地蜷着被褥,腮边却鼓得紧紧,心底烦躁地闷哼了一声。
不生气,不生气,被冷嘲热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气这些无用的事情做什么?
弗陵舌尖掸了掸后槽牙,深呼吸过后便说:“能不能,能不能先帮我买一身衣服?”
秦缙庭故作疑惑:“买衣服做什么?”
弗陵眉毛微微往上挑了挑,莞尔一笑,“总不能让我这样出门吧?”
“确实不能。”秦缙庭一本正经地点头,“不过买了也浪费,说不定你隔个两三小时又变回来了。”
弗陵抿着唇,强颜欢笑。
做人可比做猫难多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连身衣服都捞不到,可她今天总不能一直粘着这张床吧?
就算是只有短暂的一小会,她也要想办法先搞清楚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么原因。
鹿见闻暂时是见不了了,不外是担心父女相聚本应该欢馨暖心的一幕忽然变成动物世界吓着他。
而且现在有乔伊可以帮忙做掩护,身体转况也在逐渐转好,有许丹姨他们的照顾,自己也不用担心这么多。
她打算先想办法回国去找当初罪魁祸首的猫妖看看,至少等她确定不会在随时随地变换身份再去见鹿见闻。
弗陵说,“我可以给你钱。”
秦缙庭:“你有钱吗?”
弗陵微微一笑着说:“我有钱的,但是现在都在国内,先欠着,可以先打欠条,等我回去了再还您。”
最后一个“您”字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来的。
秦缙庭环着手,眉心处深拧着,停了差不多有小半会功夫,忽听边上的女孩子气鼓鼓的声音说:“要多少利息都可以,起码让我穿上衣服有点做人的尊严好吗?”
秦缙庭看着她这一副跟平时一样耍小性子的表情,凉唇轻启:“你还记得昨晚你答应过什么?”
很快地便又听他说起:“这才一晚,要说忘记是不可能的。”
弗陵点了下头,举手发誓,承诺道:“我不会乱走,不会跟我爸见面,你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会将你排在心底的第二顺位。”
秦缙庭皱了下眉:“第一顺位是?”
“是我自己。”弗陵说,“我爸还排第三。”
秦缙庭抬手,将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