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二人继续赶路,行将至午时,见远处的松柏间有一座破落道观。

段思良见段思平时不时咳嗽,便开口道:“兄长,你我二人一路颠簸,倒不如去那道观中歇息?等明日再继续赶路?”

段思平放下了手帕,道:“昨夜我们才在史威村歇了一夜……”

段思良急忙道:“不行,此事兄长必须要听我的,这一路舟车劳顿太过辛苦,兄长身负重伤,不能一直赶路。”

说着,段思良也不等段思平拒绝,便直接纵马,朝着那道观行去。

段思平无奈,也只得跟上。

段思平停在马上,打量着眼前这座道观,这道观看上去并不大,很是普通,观门顶上,并未设置牌匾,所以没有名字。

段思良道:“可惜,这道观有些破落,委屈兄长了。”

两人翻身下马,段思平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段思良,独自一人朝着道观前方走去。

而此时,道观内,正有个衣衫破烂,不过十四五岁的脏脸小叫花,正在院子中扫地。

段思平看着这小叫花,有些疑惑,这里明明就是个道观,难不成已经被乞丐占据?

正想着,小叫花也抬起头,看向了段思平。见段思平衣着整洁,双眼发亮,直接丢了手里的扫把,快步的跑到了道观门口,盯着段思平,却不开口,看着有些扭捏。

段思平思量了下,才笑道:“小兄弟可是遇见了困难?需要些钱财?”

小叫花呆了下,连道:“没……没有……”

段思平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刚刚将马匹拴好的段思良:“思良,取些银钱给这位小兄弟。”

段思良同样看向了小叫花,眉头不禁皱紧了几分,但却没说什么,直接从腰间的腰带中取了几枚铜钱,朝着小叫花那扔了过去。

铜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叫花回过神来,怔怔看着地上的铜板,明明眼中有些惊喜,但却毫无动作。

段思平转头,盯了一眼段思良,眼中有责怪之意,只因段思良随意丢出铜钱,实在有些不尊重别人。

不过,段思平还是道:“小兄弟,这铜板你收起来吧。”

小叫花挠了挠头,迟疑了一下,红着脸点头道:“谢……谢谢伯伯。”

说完,他连忙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铜钱一个接一个的捡了起来。

小叫花小心的捧着五六个铜钱,站起身来,有些笨拙的看着钱币上面的字,忍不住挠了挠头,目露沉思。

段思平有些疑惑:“小兄弟,怎么了?”

“这…这跟我之前得到的铜钱不一样,上面这些字长得不太一样。”小叫花抓着头发,攥着手里的铜板,低头从腰间取出了一枚铜钱,然后走向了段思平身前,仰头看着段思平,递出了两枚钱币:“伯伯您看,这枚铜钱是我先前得的,它们长得不一样。”

段思平看向了两枚铜钱,小叫花之前取出的那枚是晋钱,可段思良丢出来的却是蜀钱。

当今中原群雄割据,这钱币自然也极其混乱,段思平与段思良是从属地进入晋国领土,身上自然有蜀钱。

只是先前投宿时,所用的都是碎银,所以没有在意罢了。

“果然长得不一样。”段思平道:“那我这位伯伯,若是用碎银跟你换这些铜钱如何?”

“啊?”小叫花吃了一惊:“用银子换铜钱?那伯伯你岂不是亏了么?”

“你这铜钱长得不一样,我很是喜欢,所以想要用碎银子把它们买下来。”段思平道。

小叫花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了一丝喜色,正准备答应,但却又摇了摇头:“不,还是不了,这铜钱本就是两位伯伯给我的,既然伯伯想要,我便还给伯伯。”

段思平目光一闪,想不到这小叫花竟心地纯良,道:“这送出的东西,哪里有索取回来的道理?伯伯还是以银钱与你买这些铜钱才是。”

小叫花连忙摆手,就要拒绝。

段思良哼了一声,道:“行了,几枚铜钱而已,给你便是给你了。”

段思平看向段思良,目露责备之意,道:“取些碎银给这位小兄弟,算是向他赔礼。”

小叫花道:“不,不了……那碎银子虽好,但在我身上,万一花的时候被人抢了就不好了。既然,既然伯伯不想要这铜钱,我便我记下这铜钱不一样,以后能跟人多换几个烧饼吃。”

段思平没想到小叫花会这么说,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身后的段思良喝道:“好了,你这小叫花离我家兄长远点,我问你这观中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小叫花顿时退后了几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胆怯的看向了段思良:“观中自是还有别人的,我这便去叫老爷爷出来,两位伯伯稍等下。”

说着,小叫花攥着铜钱,跑向了道观中一间有些破旧的房子。

段思平转头,看着段思良道:“你啊,跟这孩子凶什么?你给他蜀钱,叫他在晋国去花,他自然要琢磨一下。”

“什么晋钱蜀钱。”段思良道:“我只知这小叫花衣衫篓缕,丝毫没有自知,明明臭气熏天,却还要离兄长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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