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车上的人,跟陈漠北竟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动用人手很快查到顾冬凝供述里的另一辆突然冲出的车子。

顾景新见到肇事者时,万分讶异,对方是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子,无证驾驶,恶意伤人,他供认不讳。当问起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他说,他的父亲自脚手架上跌落,高位截瘫,这都是建德建工的错。

顾景新当时只觉得无力到极点,到底这种连锁反应还要害多少人。

陈漠北不信就那么个小伙子能够办成这一切,可所有的证据证词全都一致,而至于另一辆车完全是意外。

警方从车辆刹车痕迹判断,那辆车也严重超速,而且在车祸前就发生了什么,车辆运行轨迹混乱,而且最终致命的不是车辆相撞,而是车身撞上之后又突然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导致其中一人当场丧命。

这一场事故对陈家而言并不光彩,陈家老大陈祁东动用关系,这条消息并未泛滥,按照顾冬凝的意思,她车祸的事情也全部封锁,只说轻伤事故并不严重,在手术之后便迅速到了苏城。

然而在这一场混乱中,顾冬凝还是接到了墨家的电话,老太太安排人给她送了一张支票,当时她躺在病床上,听到这话的时候笑不可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顾景新都以为她是要拒绝的,可她却咬着牙说,“收,为什么不收?”

“墨家财大气粗,这笔钱我们觉得庞大,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为什么不收?你收下,让他回去转告墨成钧,我们之间,两清了。”

她说,两清了。

顾景新也以为,这以后就两清了。

可谁能知道,她的病会不定期的发作,这种潜意识控制的疼痛,只有依靠药物才能控制,可是医生也说这不是长久之策,她接受过心理辅导,可是显然成效不高,那样重的防备心理,让几次治疗无疾而终。

顾景新去问,医生只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倘若她无法真正放下,这辈子,疼痛都将伴随她。

“姐,我不是想逼你,可你要健健康康的我才放心。”顾景新认真看着她,“这些年你很好,可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疼的控制不了,你自己就从没想过为什么?是真的疼吗,还是只是你觉得疼而已?”

“姐,我把你藏了两年,我都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确的。这一次墨龙帝国在这边的投资可能会跟陈家有合作,不管你愿不愿意,早晚有一天你们会碰面。你总是要走出这一步,展扬一直就在你身边,他会陪着你,姐你一定没问题。”

顾冬凝不说话。

顾景新叹口气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躺在床上,身侧的小朋友睡的安详,顾冬凝掀开被子靠过去,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嘴唇轻吻他的额头,可眼底的泪却控制不住,那么深的疼痛,那么深的疼痛。

手术时候她完全没有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不再有那样沉重扎实的负担,她几乎绝望崩溃,景新就站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姐,孩子太小了,在保温箱,脑部有些缺氧,但是不要紧。”

顾冬凝眼泪唰的就流下来。

她的展扬呵,她的宝贝。

……

“为什么要跟陈家合作,其他的企业提出的合作条件更优惠。”陆川不解,他伸手翻着那几页协议烦躁的挠头,“我倒是没想到陈漠北来跟我们谈。”

陈家企业一明一暗,明里的生意向来是由陈家三少陈奕南来负责,陈家四少陈漠北向来是不露面的那条生意线。

“我料到了。”墨成钧眉目轻敛,他嘴角微扬,“你别忘了他在承安市的那笔生意被我截了,既然有机会,他何不反咬我一口?”

两年前的那笔生意,让他得到了足以控制墨允罡的最佳时机,却也彻底砍断了他跟顾冬凝之间的联系。

那一天他在石庄等到天黑也没等来她,他想不透她要跟他说什么,可打她的电话却一直不通,他从未想过她会出意外,直到后来听闻那起交通意外跟她有关系,而他也等来了她的回话。

她丢给他的,只有一条手链。

还有她的电话。

她说,墨成钧,我父亲做过的事情,法律会给他最严厉的惩罚,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不字。可倘若你要起诉,我必然会请律师,那只是作为子女该做的辩护。

就如,她也终于明白,他所有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利益,她理解。

可是,他不该这样对她,他不该这样对她的孩子,她已经退出了他的生命,他又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可余下的话,顾冬凝说不出来,她没有跟他道别,因为没有必要。

以后相见,必然陌路。

她到底是知道了,墨成钧不知道她如何知道这件事,也或者是顾温恒告知,这是他无法控制的,可她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疼了,很疼。

他捏着那条手链说不出话来,直到她利落的挂掉电话。一直以来他希望她狠绝的推开他,不再让他有一点一滴的贪恋,可她真正做到了,真正的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他却觉得自己真真正正的丢掉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他总是在街头巷尾,在任何一个有一点相似的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或者只是一件衣服。

或者只是一个味道。

更或者只是展眸轻笑的瞬间。

世界这样大,如果有人刻意隐藏自己,他便是费尽心思去查也是白费,可是墨成钧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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