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周小花再度倒下。
又累又饿,外加严重营养不良。由于饿得太久,周小花的双眼已看不清楚东西。
方圆十地,三人却已找不到任何食物。
打量着周围逃荒者饿狼般的眼神,周小树不敢离开。
陈石自告奋勇,独自去更远处寻找食物。
走出去半里,陈石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用旧布条系住左胳膊,用磨利的小刀在胳膊上一划,便削下一片肉,他连着又割了两片,连着血水全接到了之前备好的小陶罐里。
系统空间中的金小宝瞧得傻了,疼痛值共享下,痛得又跳又叫,“那个谁,你疯了?”
陈石微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白牙,“我死了,他们俩能活。我不死,咱们仨儿都活不了。再说了,我不是还有好几条命吗。放心,我割的地方都避开了动脉与主神经,没问题的。”
“放心你个大头鬼啊。”金小宝在心底大骂。
以草木灰敷好伤口后,陈石微笑着拎着陶罐回到了周小树与周小花处,“今天运气好,找到了一条小蛇。大哥,来,煮了它给小妹补补。”
之后数日,陈石每次独自找食物时,便割肉熬汤给两人喝。自左小臂开始,渐渐到肩头,然后是大腿。
陈石面色一天天惨白起来。周小树眉间则渐渐多了疑惑。
这一夜,陈石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有人在掀他手臂上的衣服,他霍地醒来,抬手就掐住了那人脖子。
再一看,那人却是周小树。
周小树望着陈石,面沉似水,“我就奇怪,小土你怎么可能天天运气都那么好,不是找到小蛇,就是发现田鼠,还都在我们沿路不远。”
“周小土,你想整个人都割绪,声音却还是尖锐起来。
陈石腼腆一笑,“不是说了吗,我在梦中得神仙传授异术,可白骨重生,少几块肉算什么。”
周小树咬牙切齿地掐上陈石的脖子,“以后不许再这么做!”“”
“吃到肚里的血肉,我不会空喊口号呕出来。可现在明知道是你的身体,我怎么可能再咽得下一口?”
“那小花?”
“她也不行!”
吃人的人,还叫人吗?
周小树高上些许,却同样枯瘦的身体忽地紧紧抱住了陈石。陈石有些不习惯,要挣脱的时候却感觉到有灼热水滴流入脖颈里,“小土,谢谢你!你长大了,我真开心。”
陈石扯开周小树的动作僵硬了一刹。
系统空间内,金小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太感人了,大哥,你割吧,我也不怕痛!反正咱们还有好几条命,我要他们也活!”
……
或许因为最近持续受伤并失血的缘故,陈石这一觉睡得特别长。
醒来时,感受着心虚气短等诸多不断往上窜的不良后遗症,陈石琢磨着这具身体这一世估计接下来能撑的时间不长。可惜,说服不了周小树带着小花干脆将这具身体吃掉,反正二十四小时后又能完整长回来。连着几次,他们准能找到海边。
陈石鼻端忽地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闻着有些似曾相识。陈石抬眼,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栏杆围着的空地里。
四周有其他人,却俱是稀稀落落各自分开呆着,彼此望过来的眼神中俱是戒惧之色。
“哥哥,你醒了。”瘦小的周小花小心翼翼地端着碗汤走了过来,看到陈石微笑看着她,小心放下碗,和身扑到他怀里,声音中已带了哭音,“小土哥哥,你突然睡过去,一天一夜才醒,小花好担心。”
陈石摸摸她枯黄的头发,“这儿是哪里,大哥呢?”
“这里是朝廷兵卒的家属营,小树哥哥当了兵。”
“当兵?”陈石眯着眼,声音微寒。
“小树哥哥说前面走不过去,官兵封了路。小树哥哥说当兵也挺好,投了那位姓秦的将军,咱们还领了十斤安家粮,都是晒好的肉干。”周小花笑得一脸幸福,“小树哥哥好说歹说,用半斤肉干换了一捧糜子。昨天来这里前咱们数了一小把熬碎喝了,现在浑身都是力气。小树哥哥让我把留着的那碗喂你喝,小土哥哥你睡着都吞得可香了。”
陈石抚额,深觉人生黑历史又多了一章。
周小花捧着碗小心端到陈石面前,口里不断咽着唾沫,“哥哥,吃东西,这是我刚刚熬好的汤。”
陈石本想打趣她两句,视线望清汤里肉块,神情立刻沉了下来。他还未说话,一名男子已突然冲过来打掉周小花手里的碗,碗内肉汤泼出大半。
周小花心痛得不得了,小心捧着碗不让剩下的汤继续洒出来,大眼睛愤愤的瞪着眼前的人。
“不要吃,这是,这是人肉!”说话者是名中年男子,身上长衫破旧却极力保持着整洁,气度温文儒雅,看起来是名读书人。
中年男子扯着陈石与周小花的手让他们仔细去瞧瓦罐中煮着的那些肉块,“你看这骨膜纹理,哪种牲畜能长得出来?分明是人胫骨与小腿上的肉!”
“家中仅余的幼子说要报效朝廷,带我过来参军。现在看来,是进了贼窝!兵匪一家,兵匪一家!”中年男子痛心疾首的话还未说完,身子一僵,然后软软倒地。
中年男子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名手持长枪的壮年男子,正狞笑着将长刀自他后心抽出,地上血流成泊。
“小土哥哥……”周小花吓得紧紧握着陈石双手,不敢再看。
陈石轻抚周小花枯黄的头发,心中默默开始担心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