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扬蹄进了村子。
此时村里人都已歇下,偶有两只看院的瘦狗发出低沉嘶鸣。
今夜无月亦无星,天地万物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东方芜启动了夜视功能,策着小灰灰从村中小路上往家赶,那顾寒伤的有些重,整个人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任由小灰灰驮着,身子如那海上浮萍一般晃荡着,显得无依。
拐出村中密集的土房小道,她远远的便看到容西月提着灯笼,长身立在院子门口,他那一贯带着柔和笑意的脸上,此时竟隐隐带着忧愁!
东方芜不由得疑惑,都这么晚了,他为何站在门口?
等我?
驴蹄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他听到,面上忧愁之色一扫而逝,换上一抹温和浅笑。举着灯笼,朝这边快步迎上来。
“你回来了,今日为何这般晚?”他声音淡淡,就好似是在问明日天晴或是下雨一般。
果真是在等她?东方芜不禁有些愧疚。
容西月将那许多的地契都转给了她,不过是想让她替他解毒,她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又被福贵那么一说,更是躲着他。
现下想来,他该是见自己这般不积极,有些着急了吧!
“路上发生了点儿事,先进去吧!”她回他道。
见东方芜今日骑驴的姿势有些奇怪,举着灯笼近前一照,竟见她身前还有一人,似是收了重伤,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莫非,秦萧又回来了?
心下如此想着,他却还是腾出一只手来,牵着小灰灰往院中走去。
东方芜跳下驴背,容西月帮她将驴背上,那奄奄一息的人拽了下来,扒开那人凌乱的发丝一看,一张陌生的脸,不是秦萧。
他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帮把手!”东方芜道。
容西月点点头,同她一起扶着那人,进了楼下原本为病患准备的房间。
剥掉顾寒鲜血淋漓破烂不堪的衣衫,一条条骇人的鞭痕,显出狰狞的模样。
东方芜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好肉,这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搞成这般模样!
原本小灰灰被这厮骑跑了,她心里压根不想管他死活,就是他这般重伤躺在地上,冲他喊了声“快跑”,她才有些动容,将他带了回来!
这下好了,救了这货,不知道能不能收上诊金!
算了算了,既然都带回来了,又岂能看着他死在她面前?
她皱着眉头拿出了自己的家当,给顾寒清理了伤口,又给他上药。
容西月也不多言,东方芜替顾寒上药,他就站在她身旁替她掌灯,她额上沁出薄汗,他便拿手帕替她抹去。
这事儿容西月先前也做过的,东方芜倒不觉得此时,他给她擦汗有什么不妥。
他就像是她的一个得力助手一般,尽力的辅助她完成手头的工作!
抹完药,东方芜给他包扎了身上的伤口,也懒得给他穿衣裳,直接拿被子将他裹了。
他伤的虽然重,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东方芜也就不打算守着。
出得们来,将门关上。
夜已经很深,东方芜的肚子却咕咕叫起来。
“没吃晚饭?”容西月轻声问。
他竟然还没睡?
做老板这么悠闲的吗,他都不累吗?
“嗯,算了。我好困,先睡了,明早再说!”东方芜没有问他,忽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转身就上了楼。
东方芜困得很,躺在床上,却腹中饥饿,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果然,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肚子饿才是真的!
睡不着,东方芜正要起来找吃的,门外一坨泛黄的微光移动到她门前停住,欣长的影子映在她的门上,外间边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先生,打开门!”是容西月的声音,他声音低低的从门外传来。
什么事啊,这货非得这个时候来找她?
“容公子,我睡下了,有事吗?”东方芜冲门口喊了一声。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她真的又累又饿!
“我进来了!”
听到东方芜的回应,他未经她的同意,竟然径直就进来了,还是用脚轻轻踢开的房门。
东方芜一惊,立马从床榻上坐起了来。
诶,真受不了,这可是她的房间,她好歹是个女子,有个人隐私的好吧,这货竟然直接就踢门进来了。
这夜黑风高黑灯瞎火的,他是要闹哪样?
虽然他长得秀色可餐,可她是有原则的,不是什么好看的都吃啊!
匆匆套了件外袍在身上,腰带松松垮垮的往腰间一系,她便拉开床幔,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容公子,何事?”
“吃碗面再睡!”
容西月的声音很轻很柔,竟让她体会到些微的缠绵悱恻之感。
只见他将手中端着的大碗放在了木桌上,又将手中的烛火放在一旁。
“面?”
东方芜走近一看,那大碗中盛了大半碗汤面,粗细不均的手擀面上搭着几根青菜,而青菜上还卧了一枚荷包蛋。
看上去非常有食欲!
容西月将筷子摆在大碗旁边,对东方芜道:“你尝尝看,是否合胃口!”
“哦!”东方芜没想到,容西月这个时候踢开她的房门,是因为这个。
她盯着他被微黄的烛光晕暖的侧脸愣愣地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尝了一口,皱眉。
面半生不熟!
好咸!
“味道如何?”容西月坐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