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松柏林已经火光冲天,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烈火中禁军临死前拼死的嚎叫,时断时续的声音如临鬼域。
但对李捷来说,真正的魔鬼还在一点点的靠近,借着火光,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寒光闪闪的槊尖在树林中发出慑人杀气,身后追兵粗重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边,刚刚带领着狼狈的败兵逃出了松柏林,李捷立刻在马上狂吼起来。
“小白脸,马上把一窝蜂火箭推上去,阻拦追兵!”
没等稀稀落落的禁军败兵全都跑过去,眼看着树林中人影幢幢,盛问剑已经大吼着命令人手把剩余一百多个黑木箱子推到了前面,听着身后战马粗重的呼吸声,刚刚经历火场的败兵每一个都是失魂落魄,吃奶的劲儿都用在了双腿上,昏头涨脑下不少人还撞在了箱子上,急的小白脸和刀疤刘两个都是拔刀大骂。
砰的一弩,一个身披重甲的千牛卫居然被射了个对穿,张超有些意外的晃了晃沉重钢弩,这才丢到一边闷声呐喊起来:“都给老子注意了,朝两侧跑,再撞入阵列者杀!”
“你们是千牛卫,天子亲卫,如此灰头土面狼狈而逃,你们对得起身上这身衣甲吗?”
张超粗声粗气大嚷中,可算让这群惊魂未定的禁卫军稍微找回了点皇家禁军的责任感与气度,跑过箱子阵的禁军再一次举起武器在各个长官的吆喝下重新排成阵势,不少人跑得刀枪都丢了,居然拿着小刀石头,看的李捷不住的头疼。
稀稀落落的禁军也跑得差不多了,不过几秒后,已经可以清楚看见十多骑侯军满是狰狞的跑了过来,急性子的刀疤刘上去就要点火,却被李捷伸手一巴掌拍掉了火把。
“弩手上,再等等,机会只有一次!”
树林中马速提的不是太快,饶是如此借着马力侯军骑兵依旧轻松把落后的禁军步卒从后面砍翻在地,眼看着自己同僚倒在了血泊中,顿时又在不整齐的禁军阵列中引起阵阵骚动,看的五十骑甲骑具装带领下,药格罗等突厥骑兵不屑的哼了几声,旋即又是饶有兴趣的打量向了松柏林,箱阵前。
砰砰一连串的弓弦响动中,短距离点射下钢弩轻易的把二十多米外速度很慢的侯军骑兵一一射落在地,后面的侯军见此则干脆缩了回去,再也没有禁军跑来,也没有叛军出没,一时间松柏林居然诡异的静了下来,但这种平静中,那股躁动却是如何在心头都压抑不住的。
脑门上的汗水更加浓密,咬着牙,哪怕刚刚听了李捷的简略介绍,也的确打退过一次进攻,看着大箱子,张超还是心里没底儿,忍不住又是咬牙问道:“殿下,凭这些东西,真能挡得住吗?”
李捷刚要扭头回答,这时候,松柏林里猛地战马嘶鸣已经响了起来,甚至绕过松柏林,蜿蜒道路的另一旁也出现了整齐的侯军步兵阵一角,眼看着转眼间敌骑已经杀到面前,李捷慌忙大声吼道:“点火!”
一声令下,火绳嘶嘶的冒着火花,此时却已经有骑兵跑到跟前,挥刀乱砍中当即就是十多个禁军点火员惨死刀下,弩手慌忙扣动弩机,,嗖嗖的箭矢声中侯军骑兵再一次纷纷惊叫落马,不过骑兵的威胁下,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禁军步卒也是纷纷落荒而逃。
看着冒烟的一窝蜂不过三分之一,李捷差点没把肚皮气破了,眼看着侯军兵马越来越多越来越近,根本没有时间去再组织人手,在后面空地列阵的突厥骑兵距离还太远,咬着牙,李捷夺过一旁护兵手中烈烈火把,翻身就要上马。
没等李捷笨拙的爬上,一个矫健轻灵的身影却在他之前越上了二狗背上,手中一空,火把就到了武媚娘手中,轻喝一声,举着火把这个超级女人绕着箱阵狂奔起来,烈烈火把迅速点燃了一大片竖立在箱子上的导火索。
“喂……”事发太突然,眼看着一个个冒青烟儿的导火索,还有双方羽箭在半空中激烈的交锋,李捷差点没急得蹦起来,咬了咬牙,他也顺着武媚娘跑得大圆圈在一百多弩手阵前狂奔起来,每走一片,惊骇的弩手都是下意识收住了弩箭,两人圆弧一样两两对应着。
嗷嗷的冲锋嚎叫已经清晰入耳,数不尽的侯军叛军府兵披坚执锐,面孔上的狰狞已经不下于药格罗他们这些些游牧民族了,就在叛军锋矢阵最前头的士兵,手中刀枪马上就要砸在一窝蜂箱子上,禁军绷紧了身上肌肉,突厥骑兵也是下意识捏紧了马缰绳,紧张一刻,嗖的一声,第一只一窝蜂终于喷吐出了暴雨梨花般的愤怒。
冲在最前面的侯军士兵忽然发现自己一瞬间没了力气,已经触手可及的敌军却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下一刻,他眼前突然就是天花乱坠,大片大片的白色火焰绽放眼前,这也是他最后一刻的意识。
每一箱一窝蜂中,都装填了两百羽箭,一百多箱就是两万多发,真真正正的万箭齐发,瞬间爆发的光华让哪怕后面观战的千牛卫都忍不住看直了眼睛,拥挤在阵前的侯军士兵更是一刹那陷入了人间地狱,万道流光间割麦子一样大片大片的倒在了地上。
忙于紧张作战,侯君集根本没有来得及细致了解刚刚中埋伏的情况,尤其是一窝蜂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力,为此,侯军再一次付出了毁灭性代价。
pēn_shè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最后一缕火光消失后,距离松柏林二十步内已经躺满了尸体,甚至箭火把松柏林扎的如同仙人掌般树干都给引燃了,就如同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