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
渺渺的炊烟过后,安市城下,浓烈的战火硝烟再一次燃烧而起,巨大的井栏在数百兵士的推动下,把路面都压出了深深的印记,数十架投石机也是林立在哪儿,唐军的异动立刻也是引起了安市城的注意,高耸的城墙上,同样数不清的高句丽兵将从城墙上冒出,趴伏在女墙后面。
一对戴着同样红罗帽,披着轻甲的父女也是亦步亦趋匆忙跟上,对着城墙上还是有些慌乱不安的部队,城主杨万春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些人之前大部分都是老实巴交的城民下户,一战之后也不知道会剩下多少。
“躲好,不得轻易探头,唐军攻上来后,在准备弓箭,厮杀!”拔出剑,杨万春大声的命令着,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听到他的叙述后,大部分守军紧张情绪居然缓解了几分,可惜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让杨万春如何开怀,反而眉头紧皱的看下城。
“又是这一套。”
随着唐军呜呜的嚎叫,由唐营奔涌而出的军队竟然也是土黄色的军服,半个多月前,高延寿与高惠真兄弟如同惊弓之鸟,早已经降服于大唐,为了赎前罪,两人居然还帮着大唐收拢大军五万余人,每天攻击的第一波炮灰,都是高句丽兵。
“父亲!”杨心怡颇有些担忧的轻声叫道,眯着眼睛的杨万春这才醒过神来,赶紧与杨心怡也是躲在了女墙后,下一刻,夹杂这大石小石的投石机雨,就呼啸着降落在了城头上……
安市城在酣战,作为后方的盖州城却是一片歌舞升平,盖州新城的城墙工程愈发的缓慢,如今才堪堪建成了几米高,城内,李捷留下的西秦楼分部却加盖到了三层,绿瓦红柱在阳光下好不气派,宽敞明亮的第三层中,足足上百个高句丽贵女翩翩起舞,坐在两排欢饮,几十个文士名流也是吟诗作对,一副潇洒样子。
“人道千秋秉,莫属辽东王,开荒驱蛮战,华夏扬威强!”一个文士摇头晃脑的吟唱着,然后帅气的捧起酒杯一饮而尽,立刻惹得李泰一阵叫好。
“泰碧,如今你这和诗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强了!不过你夸奖太过了,太过了!哈哈,主要功绩还是父皇与诸位将军打下来的!”
肥嘟嘟的手摆着,在那太原王氏子弟拱手谢罪下,李泰大笑着一饮而尽,旋即伸手到一旁,媚笑为李泰斟满酒杯的,不是白岩城主孙玉娇还是那个,灯红酒绿,文士fēng_liú,歌舞升平,哪一个都让这爱好奢华的大小姐纸迷金醉,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乐观。
楼门口处,一个披着唐军重甲的将军阴沉着脸慌慌张张走来,贴着李泰耳旁就耳语起来,可惜李泰却是满脸不耐烦,直接挥了挥手赶苍蝇一般驱赶着嚷道:“几个低贱的商人理他作甚,都给孤赶走!”
“可是殿下。”
“记住,奴达,孤不是李捷那厮,不会自甘堕落与商人为伍,让他们滚,再不滚就派兵缉拿!”
“这…,喏!”眼看着李泰的脸色愈发难看,奴达赶忙再次拱手,恭敬退下。
“吾当养身福,安坐太平王!”身后,李泰又是吟诗作对,哈哈大笑起来,一面往下走,一面他心头却是止不住的翻动不已,低贱的商人,如今可支撑整个辽国的经济命脉,就连身下这楼都是他们修的,这位辽王倒好,拖欠着人的工钱,反倒是如此理直气壮。
一旦所有商人真的冷了心撤离,没了支柱民怨四起的辽东?奴达不敢想下去了,而是满头大汗奔向了盖州城另一头,打算去找国丈孙伐音好好说说事情的严重性。
奴达浑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不耐烦的从几个围堵商人那儿推搡出去的时候,胡同边上,几双眼睛却是无比仇恨的盯着他背影。
辽东尚且战火纷飞时候,沙卑城,不对,现在叫金州城,就在后世的大连老虎滩上,一条怪模怪样的大船随着海浪不断的起伏,已经在辽东战场上小有名气的下城王李捷却在这个紧张时候懒洋洋的与齐王李佑躺在长椅上一面垂钓,一面晒着太阳。
边钓鱼,李佑一边还磨磨叽叽抱怨个没完。
“我说九弟,别那么清闲成不?辽东的资产咱们什么时候撤回啊?李泰那个混球给各类商路都是克以重税,就跟抢钱一般,如今木材船料的成本飞涨,还不如在齐州本地收购呢,每天还要在登州给这些商人们退税,这要真坚持一年左右,那可是百万贯啊,九弟你什么时候做过赔钱生意?”
已经成功被李捷拖下水,成功化身为葛朗台的李佑满脸肉疼,气急败坏的比划这,这功夫,李捷却是一声欢呼,硕大的大黄鱼被他伸手拎了上来,看的另一头裴莹小孩子一般兴致冲冲迎了过去,可惜还没等摸到鱼,一双白嫩的小手就把她按了回去,按在躺椅上盖上毛毯。
“都说了,让你不要乱动,静养,多晒晒太阳,鱼我来收拾,保证把你家没品,欺负女人的混球王爷伺候的好好的,还不成吗?”
裴莹一张娇嫩的小脸儿都快被斥成苦瓜了,可怜兮兮的缩在被子里,看着掏出小刀给可怜的大黄鱼开膛破肚的萧家大小姐,李捷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怎么看,都有种百合情节呢?自从那一战萧蛮儿没有保护好裴莹,她就变成了这样。
这一幕看的李佑也是直发呆,好一会,这个无良王爷居然笑出声来,捂着肚子哈哈笑着嘟囔着:“没品王爷,啧啧,这妮子现在还记仇呢,又不是要真的绞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