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照理来说,学子们如此忠于国家,忧心弊政,又经历了这么一番辣椒水折磨,就算不加以奖励,自少也应该温言勉励几句,给个机会算怎么回事?赎罪吗?
就在一群太学生面面相觑中,城楼上的李捷却是更加愉悦的转了个圈,兴奋的高声说道。
“如今大闽蒙难,西方黑衣大食暴徒缕缕攻击我边境,杀我边民,捣毁官府,劫掠商路,大有颠覆我闽国之狼子野心,故而孤决定发动全国猛士,对黑衣大食自卫反击宣战!”
“大好男儿,一腔热血,报效国家,孤理解汝等的报国之心,故而,孤特许太学生,弘文馆学生,报名参军!”
“来人,把桌案就设在朱雀广场上,孤要亲自看着太学生们录入军籍!”
李捷嘹亮的吼声中,十多个禁卫抬着桌子纷纷出了宫门,把桌案摆放在了宫门口,旋即又有几个兵部主事真抱着厚厚的军籍花名册端坐在了桌子前饶有介事的要开始现场办公。
可太学生们却有些发傻,衣服头巾上还淋漓着红色的辣椒水,傻呆呆的望着翻开花名册磨墨预备登记的官员大人们。
传承自南北朝乱世,初唐卫士的身份并不低,尤其这里还是闽国,相当一段时间,地方政权还是军管的,军人地位相当崇高,入了军籍,非但不会如明朝那样穷困潦倒备受歧视,相反,在赋税上还有着相当大的优待,在军期间,本人还有各种补贴,完全是后世李捷时代军队的待遇。
可问题是,那要跟谁比了,要是高中都没毕业,啥啥不会没有出路,要他去当兵肯定愿意,要是国民老公王大少那样,让他放着大好前程不顾去当兵,肯定一百个不乐意。
太学生们虽然没有国民首富那么显赫,但也足以称得上前程似锦了,他们每一个几乎都读书了七八年,由地方县学亲自推荐往京师读书,大考之时,自少一个县令跑不了,怎么也比一个当兵的听人指挥浴血厮杀强上百倍吧?
闽王不是开玩笑吧?
不光学生发蒙,伴驾而来的李绩很是诧异的转身到了李捷面前,拱手询问道:“陛下,这,不妥吧?闽国拥兵百万,并不缺几千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兵,况且把这些太学生放于军旅,太浪费了吧?”
也难怪李绩都变得抠抠搜搜,隋唐可不像明清,读书人一抓一大把,就算李捷拼命地在县城级别推行崇文馆教育,读书人的数量依旧是凤毛麟角,虽然每个太学生的价值等于他们等身重量的黄金有些夸张,但等于他们体重几倍的白银价值则是实实切切的,招募到军务中,未免太过浪费了。
可李捷却一点儿也不这么想,越是优良的金属越应该用在刀刃上,与其让这帮太学生吃饱了没事儿干,还不如把他们用在迫在眉睫的征讨阿拉伯帝国上。
“不,一点儿都不浪费!”
非但拒绝了李绩的建议,李捷还转过身,对着宫门下朱雀广场上迟迟未动的太学生们又是痛心疾首的喊了起来。
“怎么了?怕了?刚刚还口口声声为朝廷分忧粉身碎骨,如今连为国出征都不敢?一个个虚伪如斯?沽名钓誉之徒?”
“古有班超投笔从戎,相比古之先贤,我大闽的儒生果然大为逊色啊!”
说着,李捷居然是失望的背过手去,转身下了城门,跟着李捷,一行重臣卫士也是依次下了城楼。
真是请将不如激将,眼看着闽王的黄罗伞盖,旗帜都一一消失不见,一种浓郁的失望感似乎感染了每一个人的心头,片刻之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儒生教习忽然怒吼着站了出来,对他身边的学生失望的怒吼着。
“你们不上,老夫上,老夫可不怕死!”
说着,身上还一股辣椒水儿味道的老教习怒气勃发的到了兵部主事的桌子面前,郑重其事的合袖大礼拜下,说道:“老夫新扬州茂丘杜子腾,特来参军杀敌!”
谁知道桌子后头的兵部主事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已经直截了当拒绝道:“超龄了,不与录籍。”
这下,老头子就尴尬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好这时候他的一个学生,一个皮肤黝黑的天竺小伙子又是跟着他身后到了招兵桌子前,拱拳摆道:“新阳洲州崔帕克斯,前来从军,还望大人收留。”
“帕克斯,你家里可就你一个读书的男丁,他们还指望你出人头地呢!你可想好了。”
后面立刻有同窗同学焦急的劝告着,谁知道这时候这个黝黑不起眼的天竺小子却是傲然的挺直了胸膛。
“古有班超纵横西域三十六国,封侯而归,光宗耀祖出人头地,谁知道我崔帕克斯不是下一个,况且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闽王陛下殷殷希望,我深受国家大恩,岂能不挺身而出?”
“好,这才是我杜子腾的学生!”
一番慷慨激昂之言,让一向对天竺人略带偏见的杜老夫子都是赞许有加,其余几个平日里看不起这个天竺小子的唐人学生更是热血上头,怒吼着拥挤过来嚷嚷道:“他化外蛮夷都如此忠贞爱国,我等唐人怎么能例外?算我一个,兵部大人,我晋中王福景特来从军,请予以入籍!”
“还有我!腾中宋楚河!”
一声声嚷嚷中,相互看不起的唐人,波斯人,天竺人太学生纷纷叫嚷着拥挤上前,刚刚还清闲的十多个兵部主事,书记,这会儿倒是忙的团团转起来,着急的翻开名册记录人名籍贯,有的还被好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