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到了明朝末年,天启年间。
这一年的春夏之交,在接连两年大旱之后,帝京城墙西北角上,鬼车鸟在那里哀号着,这种哀号竟然持续了一个月。
到了农历五月初,天气突然变冷,竟然出现了五月飞霜的奇景。
京郊的佃农张老三,这天从地里回来,一脸的愁苦。
刚刚种下去不久的稻子,突然遇到了这样的霜冷,全都打了蔫儿,叶子都冻熟了,估计接下去只能是重新补种,要不然颗粒无收了。
只不过想重新补种,需要稻种,需要一笔农资,张老三却是已经家徒四壁了。
家里的儿子被抓去当兵了,这年头北境不太平,建奴在东北日渐坐大,李总督养兵自重,朝廷的兵力大多都派往北境了。
儿子虽然去当兵了,儿媳妇跟孙子还在,老伴儿眼睛不好,干不了活,只能帮着摇摇纺车。
连着两年的大旱把张家的家底都给掏宝了,想要补种,就只能去借钱。
要不然只能逃荒去了。
可是这年头逃荒也没有那么容易,要是东北局势不那么紧张,大家还能逃到东北,那里毕竟土地肥沃,要不然就往西逃吧,不过听说西边也不太平,再者说了,这老的老小的小,拖家带口的能往哪里去?
这日子,真是没法活了。
张老三往家里走,路上碰到的俱是一些唉声叹气的人,大家跟张老三的想法也差不多,能逃走的都逃走了,剩下的这些都是走不了的。
回到家里,看一看瘦得如同茹柴棒一般的老伴儿跟儿媳妇,再看一看那不停喊饿的小孙孙,张老三的脑袋直疼。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木鱼声,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唱道号:无量天尊。
又喊张老三的名字:“张老哥可在家?”
张老三急忙出门去看,一看这道士,也是一愣,这道士是自己儿时的玩伴,在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不见了,据说是被拐子给拐走了,也有人说是被采生折割去当了小乞丐了,也有说是死了被破草席卷了抛到荒山了。
可是现在这道士回来了,却是活得好好的。
张老三激动地叫这道士的小名:“亮子,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道士却是摇一摇头:“张老哥,我现在道号叫做无量子。”
张老三叨咕了几遍无量子,然后说道:“你之前姓吴,叫亮子,现在叫无量子,这有什么区别吗?”
无量子哈哈一笑:“区别还是有的,我叫吴亮子,听上去就是一个俗气的名字,现在我的道号却是无量天尊的无量,听上去就相当高雅。
不说了,张老哥,我这是过来送给你一场造化的。”
“造什么化啊,”张老三说道,“能让我们把今年给捱过去就算不错了。我也不求来年什么年景,今年只要不饿死,就算天大的造化了。”
无量子看张老三只有这么一点追求也不由叹了一口气:“马瘦毛长,人穷志短,这话说的是太对了,只不过张老哥你听我一言,我说的这场造化,不但能让你家以后天天穿金戴银,还能让你的子孙后代都贵不可言。”
“亮子你别逗我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能让我们捱过今年,我就天天给你磕头了,至于你说的什么穿金戴银,吃穿不愁,依我看不用这么麻烦,我也享不了那么远的福。”
无量子只好说道:“行吧,既然老哥你这么说的话,我就送给你一场富贵,让你能捱过今年。至于以后的事情,等过了这个坎你可以自己决定。”
他说完之后开始交待这张老三要怎么过这个坎:“你家有大缸吧,这几天你把缸里的水都给倒出来,把它倒扣过来,你再在你家里挖几个藏人的窖,把这缸给盖上窖上,把桌子板凳什么的都给移到缸上面。”
张老三听无量子说得这么悬乎,便问道:“这么做是为啥啊?”
“你别问为啥,反正近些天你们都在缸底下睡觉就行了,记住不要出去张扬这事,到时候你就知道这外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了。
张老哥,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是看在咱们小时候一起玩的份上,才回来告诉你这事的,帮你渡过一劫,也算是了结我的尘缘。”
他说完飘然而去,张老三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要说这些,他半信半疑,还真就在家里挖了地窖,让家人都在地窖里生活。
过了几天,有一天的早上,突然帝京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团。
这白色光团突然落地,巨大的爆炸之声响起,这爆炸之声伴随着白光迅速向着四周扩散,只不过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几万间房子被夷为平地,数以万计的人口死亡。
张老三只听到了外面巨大的爆炸之声,却也不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夜他跟家人都在地窖里瑟瑟发抖,直到一切平静下来很久,他爬出地窖。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四周全都是一片废墟,他的家也被推平了,还好他这个地窖上面有桌椅顶着,又有水缸撑着,所以才保全了一家人的性命。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无量子所说非虚。
至于无量子所说的富贵,倒也可以理解,因为如此大的一片地方全都被夷为平地了,这些人的财产,粮食什么的存留下来许多。
张老三带着家人给废墟里的人收拾尸骨,也顺便帮着这些人保管财产,顿时陡然而富,还真就过上了穿金戴银的生活。
而张老三的孙子,大名叫张昊,也因为这一场灾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