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单间,屋里只有李亮和王仲明两人。
“来,让我好好看看。”李亮盯着王仲明的脸仔仔细细地瞧着,把个王仲明看得心里直发毛,如果是个美女也就罢了,被这么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这样看着,有几个人会泰然自若?
“看什么看,怎么看还不是那个样子。”王仲明无奈地说道。美容整形医生的职业病,他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不错,不错,就算到了今天,我也得说这是我从事这一行以来最完美的作品,完美,真的,除了这个词我是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仔细查看了半天,李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用完美来称赞自已的工作,他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王仲明听到这样的自夸真是哭笑不得,自已的脸却成为别人口中的作品,这种感觉很奇怪。
“搞没搞错,这是我的脸,什么作品不作品的,你当你是上帝吗?”王仲明觉得自已应该表现出应有的不满。
“为什么不是?你见过上帝的手有这么灵巧吗?”这种程度的嘲讽并不会让李亮这样的人感到半点儿的不自在,反之,他倒是很喜欢别人拿自已和上帝相比,抬起手来十指相对,做出一连串几个非常复杂的手指体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王仲明苦笑,这位整形美容专家技术方面的能力的确属国内一流,但这自吹自擂说大话的本事也不是一点半点的强,不过话说回来,这套手指体操还真不是一般人玩的了的,至少他是没这个本事。
“对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到底跑哪儿去了?”玩笑开够了,李亮这才开始说正经的。
王仲明笑笑,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可就远了。
自离开北京以后,他便过着漂泊旅游,四处为家的生活,南到海南,北到黑龙江,西到青藏新疆,全国每一处省市自治区几乎都留下过他的足迹,来到一个地方,觉得好就住下来,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就是一年半载,完全是看当时的心情和感觉,所以,非要说他这几年跑到哪里,他还真的不好说。
听王仲明这几年来一直在全国各地旅游,李亮是羡慕的不得了,他是位医生,以前在国营大医院工作,工作繁忙,难得有时间去远处旅游,后来开了私家医院,时间是有了,但身为院长,院里一大堆的事都需要他去处理,就算有时间到外地旅游,心里也总还会想着家里是不是有事情发生,玩也玩不痛快,所以也就是趁着五一、十一等长假期间忙里偷闲带着老婆孩子到外地玩上三四天,不等假期结束就得提前赶回来准备节后工作,哪儿可能象王仲明这么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呵,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现在的生活不是也很不错吗?”王仲明笑道。闲云野鹤的生活,并不是谁都能享受得了的,也只有他这种看破红尘,对自已的人生不再有什么追求的人才会如此淡然的面对一切,如果李亮真的也要过这样的生活,只怕用不半个月就会受不了。
“呵,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钱是赚了一些,有房,有车,有老婆,有孩子,事业上虽谈不上多成功,不过圈子里总算有点名气,比较闲的时候,还可以参加比赛,说实话,活成这样,也没什么好不满的了。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几十年,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还不就是那样?要说成功,黄光裕,中国首富,几百个亿的资产,够成功的了吧?结果怎么样,进监狱里蹲着去了。要说穷,不说远了,就是这家沸腾鱼乡,外边端盘子的姑娘大多是从湖南湖北那边来的,一个月就挣七八百块,住十七八个人一间的宿舍,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非常知足,和她们相比,咱们实在是没有不满的理由啊。”李亮叹道,难得,他还有说正经话的时候,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或许到了他这个年纪,看问题的深度和角度真的和年轻时有很大的不同。
“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人的*就象气球,越吹越大,越大越吹,直到有一天‘砰’的炸了,才知道自已的极限是在哪里,只不过等到知道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失去的才知道珍贵,得到了却不知珍惜,世间事,大多数此,能够看透这一切的人,大概早已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不再让任何凡尘俗事干扰自已内心的平静了。”王仲明笑道。
很多事,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就象你没有办法告诉一位盲人什么叫做火红,没有办法让一位失聪者理解什么叫声如洪钟。同样的事对不同人的意义很可能完全不同,白天不懂夜的黑,同样,黑夜也不会懂得白天的明。
“哟,厉害呀!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你可比以前思想成熟的多了,简直是半个哲人了。”李亮惊讶地叫道。
王仲明五岁学棋,十一岁成为职业棋手,如果算学历,他只有小学程度,虽说读书是他的业余爱好,但做为绝对的一线棋手,比赛任务最重的时候一个星期下三盘棋的经历司空见惯,这样的情况下又能读多少书?那时和王仲明认识,虽然惊叹于对方在围棋上的天赋,但也常能感觉得到在围棋以外的领域幼稚和无知,而现在的王仲明居然能够说出如此深刻的人生感悟,这怎么能不让他吃惊?俗话说,三天不见,刮目相看,七年过去了,王仲明和以前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呵,什么哲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