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前去探望何锦瑟,进了宫门便听闻她又在画画,这是何家家人真有这种脾气。

禾苗走到后庭,见何锦瑟临水描摹,好不认真,何锦瑟的年纪在女官中早已是最老的了,虽然她能熬到这样的地位,除了家族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平易近人的心。

按照何锦瑟家的规矩,想再嫁别人不是不能,只是她既然愿意为那个人守着,就是心里面没有别人。

禾苗看着她,站了许久,因久病体虚,只是见风便轻咳了两声,何锦瑟听到响动,便抬头看禾苗。

唇边轻轻翘起,带着几分笑意的落笔向他招手:“禾苗来,今日的画风极其顺手!”

禾苗提着裙角也就是不能过去。

走向案前,看着面前一幅秋日落云图,倒是别致,那笔触柔美细密,十分精致,何简隋和何锦瑟都是画风景的能手,只是各有千秋。

何简隋的构图更大气,他所选的景物也多是光彩照人,看着就是一种激情豪迈。

与何锦瑟不同的是,她画出的每一条波纹都是精心勾勒,细细品味,又有一份温柔和舒适。

禾苗轻轻一笑,只叹道:“各路,各行,何方为妙,何方为妙!”

何锦瑟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只是轻叹了一声,红色指甲扣在桌面上,轻轻响了一下,本来心情很好的,却是见香晚的一瞬间,微微叹息了一下。

“你这个丫头,怎能如此狠心,简随为了你,心甘情愿地入世,借着这番清缴贪官的机会,与廉亲王商议,想要立一个大功,好象是陛下讨了你,你……“从何简隋处得知禾苗的回信心思,便有些恼火,禾苗如此拒绝,若说有别的心事,何锦瑟,自然要规劝她的堂弟,再娶她。

但禾苗病了,素问说她忧思过度,惊惧伤身,已然伤了身躯底子,而且说她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不知自己受过多少苦,苦中作乐,病得这么重。

就是这样一场大雨,把她所有的病都给冲走了,如果不是这样,她现在就是药石无灵了。

全是心病当不上医者,倒让何锦瑟劝劝她。

何锦瑟听了这番话,自然也是可怜禾苗,好一对儿有情人,偏生在宫门高墙上,隔得是两人相思。

今天何锦瑟见禾苗的脸好了些,见她倒也不想多说几句话。

禾苗听了也不反驳,只是心中仍感慨万千。

总之,何锦瑟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数次相助,除了那份和何简隋的情谊,最重要的就是同病相怜的惋惜。

看到禾苗如此的笑,何锦瑟也是闭口不言,只是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是叹息。

终于禾苗先开口道:“禾苗冒昧,请大人说一声姐姐,我的好妹妹,你比禾苗伺候陛下的日子还要久,怎能不知他的性情,可是他喜欢什么,谁又敢妄图呢?”

“妹妹,你这么做,是让禾苗更难受,更难舍,而有更多的会害死他!”

禾苗说了两句清泪,却是毫无征兆的落下。

听了这话,何锦瑟又长叹一声,提着绣帕便为她擦去眼泪。

轻声微笑着说:“傻丫头,你呀,可怜但又可恶,他知道你的心意,可他又怎么肯轻易放弃,你要是变了心,他就不会强求了,但她明白,你是飞鸟,怎么是想当那金丝雀的!”

何锦瑟说到这里,倒对禾苗更是喜上加喜,当天她就帮她,不过是因为何简隋的请求,以及禾苗身上的那种韧劲。

只是此时此刻,她在禾苗身上,更加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这国对女人来说,承担的却是太多了,偏偏她们又都是那些懂得一切,却不能狠下心来的女人。

禾苗抱起何锦瑟,靠在她的肩上,嗅着墨汁的味道,却是泪如雨下。

何锦瑟也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如果想清楚了,就做一小点,让他永远放弃吧,否则,他就把一颗心放在你身上,别的女人就不能入他的眼了。”

何锦瑟的话,禾苗在心中已想过千丝万缕的边角,假如她是陛下的女子,一生在这城里困守,何锦瑟会真的放下心来。

只是她太贪心了,她想和他过那种一生一世一对、白头到老不分离的幸福日子,却不想在这堵宫墙里过得尔虞我诈。

于是她还有希望,却让自己的理智一再浇灭。

由于她不敢赌,天子一怒,云家便由澜州第一家,变为贱民,然后又是何家?

怎样才能忍得住,让何家为她陪葬。

当上司墨女后,她步步为营,寸步难行,不敢丝毫懈怠,免得自己一言为家事,为何家事为她所珍爱的人,带来灾祸。

所以她一直用自己的理智压着自己的那颗想逃离的心,而何锦瑟身后的话语,更是让她内心的渴望更加强烈。

“禾苗,你叫我一声妹妹,我这当妹妹的便以妹妹的身份和你说一句话,你就活了一辈子,当然有家人在身边,可你也得为自己活一次。“

“只要你还放不下他,就应该和他一起,拼一次,不要拒绝,让你们彼此心神不宁,心神不宁,输了也不后悔。”

“陛下是位明君,若真惹人恼火,却又不害无辜。”

“你们再试一次好吗?”

禾苗的心,被那一句话,撩拨着,犹如滚滚江水,一次次地冲过她心底那道屏障。

云家人连坐,她怎么不怕,可是卫子殷就是以前她所说的那个担心暴君的人?看起来她还不是那样一个人,那样的话她就不能在这上面动脑子。

那是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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