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稻荷神社的手册,虽然神社不算大,但一旦记载上,依旧给了毛球莫大的力量,以至于它发生改变。

这也印证了栗原司的猜想——吓人只是为了传播而显露出来的表象。

毛球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得要领,只知道是因为它上了稻荷神社的手册而产生这种变化。它还没习惯自己的能力,时常拿个凳子靠窗站着看路上的行人。

谈话后的第三天,早川博拿着早川大智的蓑衣斗笠回到东京,来到雾走屋。

茶几上,蓑衣斗笠显得有些年头,毛边和脱落的残缺处都彰显这一点。

早川博说:“这东西一直放在家里,他们说爷爷没穿走过。”

这一点显得更为怪异。

栗原司点点头,将其拿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手掌放上去的时候心念一动感应到什么,从肩膀处的棕皮丝处捻出一根毛发。

呈黄色,尾部有点点黑色。

像是狐狸毛。

栗原司将茜泡的茶水倒一部分在桌上,将毛投入进去,只见毛发在水流的促动下神奇地在桌面上渐渐移动,最终停下,水渍的痕迹变成一座山。

早川博看向栗原司。

栗原司说:“稻荷山。”

早川博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栗原桑,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京都。”栗原司说。

“那真的是太好了。”听到栗原司的话,早川博凝重的脸色轻松了些,“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我需要准备些东西。”

“好的。”

谈话结束,早川博离开。

其实栗原司并没有将占卜出来的东西全部说出,水渍的旁边还多出了一点,这表明稻荷山并不是终点。

还有其它的东西在其中蕴藏。

第二天,栗原司带上了陌刀和毛球,让茜帮忙照顾雾走屋,坐上新干线前往京都。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三月份。

寒冬彻底过去,温度渐渐上升,万物复苏,树木抽出嫩芽,樱花随之开放。

作为霓虹的国花,樱花每个地区都有——虽然它也是造成花粉过敏症的原因之一。

从二月份开始,冲绳成为起点,一路北上,沿途路经九州、四国、中国、近畿、中部、关东、东北等地区,最终在北海道收尾。五月初,函馆、札幌的樱花开放结束后整个樱花季才算彻底结束。

如今三月末,半个霓虹被染上粉红色,位于东京偏南的京都也正樱花盛开。

栗原司和早川博乘坐以大阪为终点,横穿岛屿的新干线。途中经过木曾山。虽然只是在山脚下远远地望一眼,但依旧能看到令人心情愉悦的粉色。

从东京开始,只有绿色的视线逐渐出现粉色,像是一头扎进了粉海。

栗原司靠窗坐着,自从列车驶入能看见樱花的时刻开始,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如墨般漆黑的瞳孔中难得的出现毫不掩饰的赞叹——对美丽事物的纯粹的欣赏和赞叹。

早川博坐在栗原司旁边,见到栗原司的模样,说:“栗原桑你之前没有见过其他地方的樱花吗?”

栗原司这才收回视线,眼中还残留着惊叹:“真的很美。”

“虽然说已经看了二十多年,但是每一年樱花季依旧会让人感到大自然的美丽。”早川博说,“等到东京也开花,整条线路都会这样,从樱花开始到樱花结束。那个时候是最佳观赏期。”

这还是栗原司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片的樱花,他视线继续落在窗外,趁着木曾山脉还没消失再多多欣赏。

被放在背包里的毛球露出个头,也如栗原司一样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粉色,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现在人类的科技发展的真快啊,以往到木曾起码要走上一个星期,路上的驿站和小旅馆也不见了,剩下的都是混凝土的建筑。真方便。”

栗原司想起在稻荷手册中看到的那些记录的怪谈,有几个以木曾为老家,想象在樱花开放的时刻,那时候人迹罕至的木曾山会有多少怪谈的存在。

那个时候,人们上山是为了赶路和生存,没那个闲情雅致登山赏花。也因此催生了不少怪谈。

比如樵夫的故事,还有发切,以及找背郎和大头小僧。都是因为对山的敬畏和未知而催生的种种怪谈。

但现在这些东西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被开发出来的景区和烟火气的旅馆。

历史的洪流不不管不顾地在向前推动,将一切都往前推,或许不用创造出怪谈监狱,光是现在这个生存空间很多怪谈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活下来的肯定是更契合时代的东西,跟动物一样。

跟动物一样?

突然,栗原司注意到远处的山间有一道不同于樱花树的身影。

新干线距离山不算近,这样的距离普通人是不可能看清楚山上的东西。

但栗原司看到了。

山上有个穿着男士和服的狐狸。

它站在一棵樱花树下,在列车靠近的时候一切都在变慢——樱花的飘动、枝丫的晃动、面前早川博的眨眼也变成了慢动作。

栗原司确定这一点后回头继续看向山上的狐狸。

狐狸用后腿站立,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他笑眯眯的,嘴旁的胡须微微颤动,暴露在外的毛发黄中带黑。

它冲栗原司人性化地鞠了一躬,动作完成后,列车从慢动作的束缚中恢复,重新回归原本的速度。

窗外狐狸已经不见,樱花也换了另外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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