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你的去,这儿有我。”琳琅揉了揉太阳穴,怀胎到了六月龄,偶尔会犯头疼。因着腹中肉,用药的剂量要慎之再慎,琳琅这头疼多半也得自己扛着。锦素见状,探出双手给琳琅揉起来,“你何时犯了头疼病?”

琳琅叹息了一口,仿佛吐进了全身气力,腰肢酸溜溜得好似要融化似的。“小病,能忍着。只要能顺利诞下孩儿,怎么折腾我都成。”

她习过武,会用手腕的巧劲,替琳琅揉捏起来当真效果卓着,舒缓了不少痛楚。“琳琅,你有话没同我说,是不是?你这身子百般不适,难道是这胎儿引起的?”

琳琅一脸慈爱地扶着小腹,“与他何干。是我身子骨脆弱,经不起这福分,眼下要强求,自然要吃点苦头。”

锦素听了不安,她听得出琳琅的话说得不全。“年前听说皇上中毒,你在宫中吃了不少苦头,定然是当时落下了毛病。”

琳琅听锦素虚虚说着,心觉温暖。她自幼孤苦,有个人暖心窝子说说话,她已觉得十分感动。“不仅如此,我曾滑胎,败坏了身子,再度成孕,又没有遇上好时机。累卵之危,唯有耿直脖子受了。我只是不放心我的孩儿,害怕见不到他的第一面,没有办法亲过他,抱过他一次,就这么去了。”

锦素揪心伤感,她猜到琳琅身有不妥,却不知居然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她哽咽地咳了几声,连忙遏制下去。大过年的,她老是掉眼泪着实坏了意头,不吉利。“宫中养了一大群御医,难不成都没有法子?”

琳琅勉力一笑,御医天天被尉迟珩训斥,威胁的话已经说烂了。“御医尽了力了,谁想天天把脑袋栓在腰带上过日子呀。”

锦素脸上笼罩着愁苦的云翳,“当真难以回转了么?”

琳琅冷静地颔首,“锦素,别难过,我提前与你透个底,你可千万别同羽哥说。即便知道了,除了担心,也是无计可施。皇上念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关照陆府的,将来从白、从骞高官厚禄,陆氏茶庄发扬光大,还有锦绣前程可以奔。”

锦素的手卸下了力气,抱着琳琅,有些泣不成声,“谁稀罕那些,我只想你好好的。”

琳琅安抚地拍了拍锦素的后背,“你这是诚心惹我哭么?好端端大过年的,别哭哭啼啼的,让别人见了不好。你将来是陆氏主母,总不能有点情绪就掉泪。”

锦素掏出手帕子擦拭眼泪,“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哪能跟你比。说到底,我做陆氏主母不够火候,还得你多提点我才是。”

静如端着热乎乎的汤药,琳琅拧着鼻子一饮而尽。锦素感慨,当了娘亲,连过去不能忍的苦涩都不在话下了。

琳琅拉着锦素不松手,总怕一松手,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以前对于人情看得很淡,到了如今,生离死别近在眼前之时,却比过往更懂得珍惜。

锦素也紧紧拽着琳琅,花样的年华依然绽放在她脸上,只是更像是一朵挺立在暴雨中百折不弯的蔷薇。“琳琅,你有没有想过你若走了,皇上怎么办?”

“想过。”想到尉迟珩她再是坚硬的盔甲也会瞬间服软,她不忍感叹,却又不得不承认,“总会有人代我照顾他,否则他的下半生该如何过下去。”

锦素说道:“宫中多少人对皇上虎视眈眈,况且小皇子也需要母妃的照顾,可有你能信赖之人托付?”

琳琅淡漠地摇头,“宫中尔虞我诈,可以信谁去。”

静如问道:“主子,你觉得李昭仪品行如何?”

“李之雁,尚书令千金。”锦素听这名字颇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到底是谁。琳琅提醒道,“说起来也有些渊源,尚书令千金原本与羽哥攀过亲,之后羽哥打伤了尚书令之子,这桩婚事就这么黄了。李之雁应该是尚书令的幺女,若不是羽哥莽撞,如今该称他一声‘姐夫’了。”

锦素略显尴尬,她对陆白羽很上心,陆白羽过往那些花花绿绿的事儿,想起来还是塞心。“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有这一茬儿。”

琳琅看出锦素不悦,这种酸溜溜的往事多说无益,拉着锦素的手,讨饶道:“算我说错话了,大嫂别往心里去。”

锦素与她玩笑道:“你这是折煞我不成。”

琳琅今日兴头足,精神好,聊了半天还不觉得困乏,若是往常早已经倒头就睡了。琳琅转身看静如道:“静如,今儿个不困,倒是饿了想吃甜食,你蜜来,我跟嫂子一起用。”

锦素明媚一笑,她们还是如同过去一般好,没有了任何冲突,褪去了所有激烈的过往,如今安然平实的日子里体味出别样的真情来。人总是要失去过后才知道曾经那些扭捏和纠结,在岁月中简直不堪一击。

之前提起陆白羽,倒让锦素想到了一些事,她忧心道:“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有人在暗处窥视着相公。”

琳琅讶然道:“何时的事儿?要不派人保护羽哥?”

锦素搭了搭琳琅的手背,“瞧你这说话间的气派,十足十的后宫主事。放心吧,若真是有人对相公不轨企图,我那些功夫足以招架。”

琳琅含笑,但又隐约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没过多久,尉迟珩从外间跨入,一脸春风得意,看样子必定是在棋局上把陆从白杀得片甲不留,锦素识相地起身福了福告退。

琳琅欢欢喜喜地看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许久没有这样畅快的落棋厮杀,更难得的是棋逢对手又技高一筹,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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