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蹲下了身子,手掌拂过三皇子的手腕,离开后,三皇子腕部那几根被毒液浸染的蓝汪汪的银针已然消失不见,而三皇子的掌心,静静的躺着那一颗黑色的丸药。

“希望下次见到三殿下的时候,没有被某些人顺手给阴死,别浪费了我一颗好解药。”

许倾落的话语意有所指,任何能够让杨云平不痛快的人,多少她都会稍微宽容那么一次,敌人的敌人即便不是都能够成为朋友,起码作为棋子,还是很趁手的。

三皇子心底凛然,握紧了掌心的解药。

杨云平心底扼腕,在三皇子费力吞下药丸的一刻。

——

少女和少年静静的行走着,走过那一块块青石板,走过一片片枯黄的落叶,那幽深的小巷子被远远的抛在身后,那一干让人心情不虞的客人,也被留在了身后。

“我想回去看看......”

杨谦的声音极低极低,可是许倾落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少年的声音中压抑着一丝丝的不安与愧疚,难解的情绪将他自己都绕糊涂了也不一定。

“你不恨他?”

许倾落的声音很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情绪沾染,淡的让杨谦面上的苦涩更浓:“恨,我怎么会不恨他?父亲,父亲即便做人不是那么好,却也不该死在自己的亲子手中。”

而且还是全心栽培的,赋予了太多心力与关怀的嫡子。

“只是即便再恨,他也还是姓杨,他与我是同一个父亲,我们还是兄弟,有些话,我想要和他当面说清楚论明白,若是不说的话,我这一生都不会......”心安。

“去吧。”

许倾落没有等到杨谦说完了话,自顾开了口。她站住了脚步,轻声开口:“想要做什么,便遵从着自己的心去做,只要日后又一日回忆起此时你告诉自己不悔,告诉自己应该,那你就勇敢去做。”

“我在这里,等着你。”

杨谦的耳际都是最后那三个字,等着你,等着你,何其美好的字句。

他向着许倾落笑了笑,将自己心头的惆怅压下。转身向着刚刚走出来的小巷子中走去。

——

“你来做什么!”

杨云平看着杨谦孤身一人过来,下意识的就摆出了一副臭脸,对待杨谦,杨云平总是耐不住以前的那些个小习惯,比如刁难杨谦,对杨谦呼来喝去。

杨谦望着杨云平面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笑了笑,只是那笑太过冷:“三哥,我过来只是想要送给你一样东西。”

杨谦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一样黑漆漆的东西递了出去。

杨云平的表情很是警惕,下意识的便要挥手打开,方才许倾落给三皇子下毒一事,让他现在对很多东西都产生了警惕感。

只是想到也许自己一碰就可能沾染毒药之类的,他又慌不迭的将自己的手撤开,身子往后狼狈一退,差点儿跌倒。

“只是物归原主的荷包罢了,三哥你何必这么害怕,像是遇到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杨谦望着杨云平那样子,面上很冷。

杨云平又看了杨谦两眼:“物归原主?”

“对,物归原主。”

杨云平迟疑了一下,想到这个庶出兄弟往日里的表现,想到对方一贯有些偏向软弱的性情,怎么想都没有胆量暗算自己,这样一想,杨云平终于伸手接过了荷包

那确实是一个荷包,荷包表面的黑色不是沾染的纯粹的黑灰,而是烟熏火燎之后的暗淡色彩,还有一种干涸了的暗红色,近乎黑色的暗红,那是血的颜色。

杨云平的手有些冷,因为那荷包上面破损了大半的刺绣图案,杨云平一眼认了出来,这荷包是曹萍随身的荷包,手艺是曹萍房中一个针线很好的丫鬟所制,那上面凤穿牡丹的图案很是精致,那丫鬟刺绣了整整三个月,眼睛都差点儿熬坏了去,曹萍最是喜爱这个图案的荷包了,他手中也有几个相同刺绣风格的荷包,只是图案不同罢了。

那一刻,杨云平的面色有些恍惚,荷包中有东西,打开系绳,倾倒。

护身符。

杨云平怔怔的望着那一片黄色破损的护符。半晌不说话。

“这是我在大夫人尸身的手上抠下来的,我想,这东西你总应该看到的。”

杨谦的声音有些僵,他似乎是在对着杨云平说话,又似乎是在对着那死去的人说话:“大夫人对我其实不怎么好,但是她对你,却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你得风寒的那次,她守着你好几日不曾合眼,你每次一有什么要求,她总是费劲所有的心思为你筹谋。她那么对待我娘,她手上不知道沾染着几个庶出子嗣和侍妾的鲜血,都只是为了你......”

杨云平捏紧了手中的护身符与荷包,抬起了头,双眼通红的望着杨谦,眼中只有痛恨,没有悔意:“对,她做一切都是为了帮我,可是你以为她就真的全都是为了我?我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只有我好了,她才能够好,你想要说什么?想要说我不该杀了爹娘?”

杨云平嗤笑一声:“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想我娘死了,你应该比谁都高兴吧,毕竟她可是几次都差点儿害死你。”

杨谦不敢置信的望向杨云平,他虽然对着杨云平的所作所为齿冷,可是此刻望着他的表现,还是觉得不敢置信,觉得无法相信。

世间怎么有这种人:“大夫人是十月怀胎将你生下的亲娘,父亲是一直扶持你,一直对你爱护有加的父亲,你怎么能......”


状态提示:第248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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