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

“嗯,四小姐从头至尾都没单独去安排过什么,倒是她的下人来来回回,今日那丞相府的疯女人和桃花夫人的出现,虽然看起来都是国师的手笔,可其中隐约也有四小姐安排在府外的那个名叫小夭的踪迹,不过我们没有明确证据。”

魏祈章记得小夭,当初如意从宗庙里带回来的丫环,他也查过这个丫环,良籍,身份背景十分干净。

“继续查,另外……安排人接下武宁侯的信,万不可让他真的投靠荣王。”魏祈章提起荣王,戾气涌起,荣王此人的阴毒,若是只针对武宁侯就罢了,可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如意,他想用如意控制楼衍和自己。

回头看了眼烛火幽幽的南风院,他眼底的戾气才终于退散了些,手里利刃已现:“准备好了吗?”

“准备妥当了。”黑衣人阴冷一笑,魏祈章扫了底下的人一眼:“今晚,再不可失手!”

说罢,直接带着人出去了。

当夜,寂静的京城里,又染上了一抹鲜血。

第二天一早魏如意就被檀儿给摇醒了:“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魏如意打了个哈欠,想了想,事情她安排的很妥当,云丞相就算被定罪,应该也没这么快才是。

檀儿只急得不行:“是桃花夫人昨夜自尽,听说皇上震怒,认为桃花夫人自尽和昨天侯爷羞辱了她有关,方才下了圣旨,直接褫夺了侯爷一等侯的爵位,降为从四品的粮草官了。”

魏如意也有些傻眼?桃花夫人会因为几句话就自尽?不可能的,她虽然身有残疾,却绝不是轻易寻死之人,更别说因为武宁侯的几句羞辱就自尽了,她当年身为堂堂郡王唯一遗孤,也是清楚的知道她是被武宁侯设计毁了清白的,那时候都没自尽,如今怎么可能呢。

“更衣!”

魏如意说完,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等她匆匆赶到前院的时候,武宁侯听说吐了口血晕过去了。

她没心思管武宁侯,让人准备了马车就往桃花夫人的府邸赶去了。若真是自尽,岂非是自己害了她?

魏如意如今已经愧疚的不行了,她并非想牵扯进来桃花夫人的,只是想借她的手让武宁侯断了续弦的心思,更断了对娘亲的想法,顺便也替她报了当年武宁侯害她之仇。

她的心高高的悬着,直到赶到桃花夫人的府邸,才发现宫人已经将里外围得严严实实了,屋檐飘着白绫,不许任何人进去吊唁。

“听说是自尽啊,自己割断了喉咙,血流了一地……”

“哎哟,那真是造孽哦,以前被人毁了清白一辈子嫁不了人就可怜了,如今还被人羞辱……”

“啧啧啧……”

路人一声声的感慨魏如意都觉得像是对她的谴责,真的是自尽吗?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害了她,如果不是自己把她牵扯进来,她不会死的……

魏如意脑子里嗡嗡的响,不知是谁在狠狠撞了她一下,她身子一晃便无力的往一侧跌去,直到跌倒一个温暖的怀里。

楼衍看着面色苍白满眼是泪的人,抬手,怜惜的替她擦去眼泪:“是被人所杀,与你无关。”

“可若不是我……”

“是我带她出来的。”楼衍轻声说着,将她扶起。

灰暗的天空开始慢慢飘起细雨,楼衍解下自己的斗篷系在她身上,才道:“这件事,我会派人调查,不必担心。”

“衍哥哥……”魏如意望着他,现在他就是自己全部的勇气了,她不想害无辜的人,可无辜的人还是因她而死。

楼衍看着她满眼的愧疚和自责,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别哭,不怪你。”

越是这样的安慰,魏如意却越想哭。

楼衍让人带她去了马车上,才朝人群某处看去,那里,魏祈章正冷冷看着自己。

楼衍淡淡与他对视着,两人谁都没走近,却都知道对方的目的。

“尊上,怎么办?”

“查出证据,不必告诉如意。”楼衍淡淡说完,没再管魏祈章,转身回了马车上,看魏如意立即扑过来,才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抚上她柔软的长发,直到她哭够了,马车才停下。

“带你去个地方。”楼衍说完,朝她伸出手。

魏如意抽着鼻子,看着他宽厚的手心了,将手放了过去,紧紧握着。

楼衍也紧紧握着她的手,带她下了马车。

出来,魏如意才看到这里竟是一个不曾来过的巷子,穿过巷子,进了某个无名的院子,才看到里面的布置。

诺大的府宅,没什么房子,只有成片的竹林和清泉,曲水流觞,幽幽的古琴声轻柔而缓慢的缓缓传来,走过竹子做的小桥,穿过面前的竹林,才到了后院。

后院是一大片湖,湖面上只有一个没有廊桥连接的茅屋。茅屋仅有两间。

有小童子撑了船来,笑看着楼衍:“尊上带来夫人来。”

楼衍没有否认,牵着魏如意上了船,小童子才撑着船去了湖心的茅屋里。

“喝茶?”

楼衍忽然问她。

魏如意点点头,楼衍指了指一旁的藤椅让她坐下,才亲自摆了茶具出来,取水,点火,煮茶……全是他自己来做,动作不疾不徐,修长白皙的手指提着紫砂壶,动作优雅,幽幽茶香传来,有一股让人宁静的力量。

茶煮好,楼衍给她倒了杯。

前世,魏如意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说楼衍前世不爱自己吗?也不是,可能是时机未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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