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过去不知道,但是今夜我把话挑明了,你就把我放心里放,能放多少是多少,不求你放得跟我那样多,只要你心里有一点我,我就有勇气做很多事。”

琳琅聪明剔透,大智若愚,又经历过大起大落,哪能不懂陆白羽的意思。“少爷,就当是为了琳琅在陆府还能过下去,您千万别做什么以卵击石的事。不然,琳琅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陆白羽心口一紧,死死地扣住琳琅的手,把瘦弱成纸片似的琳琅往怀里带。琳琅瘦成这样,骨头都磕在他身上,好像钝刀割心口,不见血,却层层刮破皮,比死更难受。“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别不安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娘亲收回成命。不管那尚书令千金美成花儿一样,我就是不稀罕。”

纪忘川着实压制不住奔腾如雷的心跳,豁然起身,立在当空月下,他推拳透爪,愤怒不已。这陆白羽仗着少爷身份,太有恃无恐。他抚了抚心跳,他是绣衣司的主上,极强的忍耐承受力是刻在骨子里的。他现在愤怒个什么劲头?

“少爷,你弄疼我了,松手。”琳琅羞愧地使劲挣扎。“少爷,对不住,琳琅对你没那个心思,还请少爷自持。”

陆白羽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勉强维持的自制力让自己松开了琳琅。他看着琳琅惊骇得脸色煞白,两滴柔软剔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汗水密密得沁出额头,鬓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虚弱之美。“对不住,琳琅,是我对不住你,太心急了。你别怪我,今天的事儿,咱谁也不提了,就当少爷我发了场鸡瘟,好不好?”

琳琅不是个矫情人,陆白羽自认“发鸡瘟”,换她抿唇一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记得了,少爷,琳琅肚子饿了,这小食盒里的东西能吃不?”

陆白羽陪着琳琅露了个羞愧的笑脸,幸好琳琅不计较,不然以后远着他躲着他,必定让他五内俱焚。执着地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太逼着她,能偶尔看看她,一起吃吃饭喝喝小酒东拉西扯,也是种简单的幸福。陆白羽只能用这种低三下四的气度来安慰自己。

纪忘川怅然若失,眼泛寒光,就像着了魔似的在陆府的百花园里耗费了大半夜的工夫,非但一无所获,还气得他脑仁儿疼。

这陆白羽和他的小丫头,还指望他们聊一聊聚宝斋的事情,谁知道花前月下除了谈情,别的事儿,一桩一件都没顾得上。

纪忘川顿觉鼻子发痒,临到了这点上才发现自己全神贯注守在百花园周边的屋檐上,可他明明就是花粉过敏。适才过分专注,竟然忘了这档子事,如今追悔莫及。他已经能感受到红斑漫卷着全身而来,喉咙口瘙痒难耐,手上青筋爆出。

纪忘川正欲以极快的速度翻墙而下,无奈疯魔似的心态有些不放心陆白羽这个小人,看琳琅一派天真无辜地吃着小菜,心里隐隐升腾起强烈的不安。

百花园一墙之隔的百米外,陆府的家丁十人一组提着风灯正在巡夜,纪忘川唇角一扬,灵光一现,既然要走了,何妨再掀点风雨,搅一搅乱这境况。

他朝百花园南门方向扔了颗石头,巡夜的家丁果然草木皆兵。“百花园,有动静!”

陆白羽身手算不上极佳,毕竟也是长安城少年公子,不会点拳脚功夫岂能保护佳人。他已经听到墙外巡夜人的响动,随手收拾起食盒,拉起琳琅低声道:“快走,园外有人来了。”

琳琅跟在陆白羽身后一阵小跑,她失神地扬起头,看着圆墙之上,只是随意的一瞥,却好似看到了惊鸿翩影,如此迅速轻盈,恍如只是一场梦境,心里忽而一阵空洞。

亥时三刻,近子夜。

纪府,鸦雀无声。

夜蒙着初春的湿润,风灯在廊下随风轻摇。

纪忘川把自己困在房间里,栓上了房门,任眼泪鼻涕一股脑儿的留下来,咳嗽排山倒海地发泄出来,他绞了块手巾捂住了嘴,他不欲此番响动惊扰其他人,唯有歇斯底里的按捺下身子上的不爽气。

他怕纪青岚担心,他体谅着纪青岚,孤儿寡母拉扯大他着实不易。所以,自己卯足全力,也要给纪青岚挣个前途,虽然纪青岚很少表现出慈爱的一面,毕竟为人母,看到独子受这份苦难免焦灼心疼。更重要的是,不想让旁人看到有失怀化大将军的威严。

身上浮出了一片片的红斑,呼吸略有些急促困难,阵发性的咳嗽不见消停。

纪忘川心里很是懊恼,好端端去陆府刺探情报,不仅一无所获,还落了这个下场回来,不仅是陆白羽“发鸡瘟”,自己也像是一只落败的公鸡,这种塞心断肠的挫败感困扰着他。

他的睡眠一直很浅,无惧刀永远搁在他手边,就像是他的一双眼睛。即便他入睡,也有七分警醒。今夜更是十分的无眠,他一遍遍地摩挲着无惧刀,这柄比一般刀更纤细、更锐利、更无情的刀,像极了它的主人。

寅时二刻,纪青岚随侍蔓萝叩起了纪忘川的房门。

“将军,起身了吗?”蔓萝轻轻悄悄地叩了声,对纪忘川冷鸷的性子有些畏惧,不敢叩得太肆意。“将军……今儿是初一,老太太请将军一起用个早点。”

纪忘川和纪青岚这对母子感情浅淡,更像是君子之交,平素见面不多,纪青岚有了些年纪,年少时的戾气收了些,近两年潜心礼佛,在家当起了优婆夷。

每逢初一、十五,跟纪忘川一起吃吃饭,聊聊境况。今日恰逢是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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