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问的话,让老人无声地笑了几下,缓声道:

“方才听他们在外边唤你郡主……”

在武楚,试图刺杀她的人太多,侍卫们一听这话,立马警惕上前,试图将她挡在身后。

老人并不理睬,兀自道:

“郡主这等贵女怎会出现在南州这偏僻山区的边境?老朽转念一想,听闻定远侯父子驻扎在南州边境,他的yòu_nǚ也是郡主,也在南州……”

随着他的话,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重紧张,老人扫了他们一眼,道:

“你等不必慌张,老朽年轻时曾与北帝有过一面之缘,立下重誓,我族此生不与北月氏为敌……”

听到这典故,众侍卫有的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有的依旧神色凝重,静待下文。

果然,老人又说:

“今日在此,除了北月氏之后,任何见过老朽的人都得死,你们自裁吧。”

他说过不与北月氏为敌,自然不能杀北月氏的人。

“荒谬,”元昭忍痛出声,虚弱道,“不与我族为敌,为何要我的人自裁?老人家……我可以给您提供一条路线,让您平安离开武楚,只求您放过我的人。”

对方明显擅长药理,能给她的侍卫下药,自然也能下毒。他不下毒,想必和他方才说的誓言有关。

“哦?”老人听出她的话音,不禁哑然失笑,“你这小儿倒机灵……”

居然猜到他是在逃人员,不愧是北帝的儿孙。可惜了,北帝英明一世,临老竟犯了糊涂病改立小儿子为帝。

不仅丢了江山,更害了整个北月氏。

“郡主……”挡在她前边的侍卫出言制止,“不可!”

那是她的逃生秘道,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

“有你们在,我才有机会活着回去;没有你们,以我目前的处境……”嘶,箭伤的痛让元昭倒抽一口冷气,强忍道,“如何逃生?”

“老朽耳尖,你的人已经靠近,林里有埋伏,他们赶到这儿仍需一盏茶的功夫。”老人缓声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自裁,我不仅放她,还能救她一命。”

虽然那箭没刺中心脏,耽误这么久,以小儿的体质,即便被人救回去也凶多吉少。

“你们死,她活,要么都别活!”老人坚持道。

“且慢,”不等侍卫们做出反应,元昭抢先说话,“不如这样,我和我的人退出这间屋……”

家里人为了救她,极有可能兵分两路。一路从林里直接闯入,一路从秘道杀出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因此,她只需拖住老头一时半刻,所有人都能获救。

“小丫头,休想拖延时间。”老人一眼看出她的意图,紧盯侍卫们的目光渐渐冰冷,“你们身上的药被我解了一半,再不动手,老朽先送她上路。”

事已至此,挡在元昭身前的男侍卫自知活命无望,沉声道:

“望老丈一言九鼎,我等从命就是。”

说罢剑一扬,刎颈倒下。

很快,同样的动静接二连三地从身边响起。身边的人一一倒下,包括之前在府里满心欢喜,欲往京城开开眼界的何春和锦娘。

昨日犹自鲜活的生命,此刻了无声息倒在她的眼前。

顷刻间,元昭泪如珠落,心如刀割。

主帅无能,累死三军,说的就是她吧?

身形矮小的她握紧佩剑,倔强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上的箭伤不痛了,心里像有一把钝刀在切割,窒息般的锐痛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她死死盯着老人,刚要开口,忽而目光往后一瞥,冷冷道:

“你为何不死?”

只见她的身后还有一名侍卫半跪着,浑身直哆嗦,看似吓傻了。听到她问,他嗫嗫嚅嚅地正想说话,蓦然起身死命往屋外跑。

原来,他在等发麻的四肢缓和过来,伺机而逃。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犹奄奄一息的元昭奋力一扑,手中利剑精准地插在对方的背心。

她认得此人,正是在林间提醒大家留意到白狐的那名侍卫。杀他,是因为他贪生怕死,竟想弃主而逃。弃主等于背叛,这种人逃出去断然不敢留在侯府。

为了保命,他极有可能投敌。

侍卫和婢女不同,他由季叔等人训练,有些事知道得比元昭还要多。虽然这只是猜测,可她知道此人一旦投敌,后患无穷。

那名侍卫发麻的四肢刚刚好转,动作仍然迟钝,被元昭刺个正着。

他瞪大眼睛,绝望地看着明明中了箭,却依旧有力将他翻过来的主子;明明是个黄毛丫头,一双单眼皮似的眼眸犹带泪光,却无半分童真,漠然无情道:

“你是叛徒!”

不,他不是,他效忠的人自始至终不是她或定远侯府。不等他辩解,眼前剑光一闪,他看到自己的喉间一片鲜红喷溅……

“不愧是北帝之后……”

亲手处决弃主的侍卫,元昭的身后传来一把感慨的苍老声音。她剑尖插地,勉力支撑着不倒下,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冷然道:

“老头,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本郡主一日不死,你的后人定和他们一个下场!”

为嘛是后人?瞧这死老头的年纪,不知能不能活到她长大。

“哈哈哈……”

老人仰天狂笑,笑声穿透破败的屋顶,越过熊熊燃烧的草丛,传出老远……

等季五带人从秘道里出来时,发现外边的火已经烧到屋子的周围。冒着逼人的热浪,他和一队亲兵冲到屋子的正堂,赫然发现小主子的侍卫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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