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文倒是爽利的喝了酒,轮到讲笑话的时候就讷讷的,林宛如想起平日陈瑞文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要是讲笑话着实为难了她,刚要起身替他解围,便看到沈诚站了起来:“瑞文表哥不擅长这个,我来替他。”
说着饮了一杯酒,道:“我也猜个字谜,刚才瑞云表哥说了个秀才的笑话,我便说个秀才的字谜,听好了,谜面是秀才翘尾巴。”
大家都是一愣,连沈训都暗暗皱眉,林宛如却笑了起来,陈瑞霜急急道:“宛如姐姐猜到了?”
林宛如点点头,含笑看着沈诚,沈诠却是蹙着眉头道:“可是一个秃字?”
沈诚拍手笑道:“猜对了猜对了。”大家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林宛如敲了一会鼓,陈瑞文怕她手酸,接了过来,这回倒是轮到了林宛如,林宛如只得讲了个笑话混过去了。
一直玩到了二更天,林黛玉乏了,陈瑞霜也是昏昏欲睡。
陈瑞文便散了场,叫几个稳妥的婆子护送着几个姑娘回去,沈家兄弟也都告辞了,今天是年三十,少不得还要守岁,陈瑞文命人收拾了暖阁,这才去了花厅。
花厅那儿也散了场,陈翼等人已经移到书房去说话,沈氏也回了房,命人拢了火盆,等着陈永明回来守岁。
沈姨娘也在屋里等着林宛如呢,林黛玉身子弱,每年都是早早的歇了,今天又玩了这么一阵子,更是疲乏,告了罪就回房了,沈姨娘便拉着林宛如说私房话。
林宛如换了家常的衣裳,靠在沈姨娘怀里,娘俩难得有这么亲近的时候,沈姨娘也很开心,和林宛如盘算起来:“等出了正月,等和贾家把你姐姐的嫁妆撕掳完了就能正经的说亲事,这三媒六聘走一遍,怎么着也得端午前才能过门,到时候咱们也不好继续住在陈家了,借着人家的地方办喜事到底不体面,我想着开了春托你姨妈寻一处宅子,也不用太大,离得近些最好,等送走了你们姐妹俩,我就在那宅子里养老了。”
林宛如撒娇:“您孤零零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哪。”
沈姨娘摩挲着女儿花骨朵一样的脸庞,有些感慨:“哪有女儿出嫁丈母娘跟着住过去的,走哪儿去也说不过去,左右我一个人住也清净,况且还有郑嬷嬷陪我呢,你们姐妹只要好好地过日子我就万事都不愁了。”
又说起了今日吃饭时听来的闲话:“你不是和那两个郡主好?我听说两位长公主也在张罗她们的亲事呢,也不知你们各自嫁了人,还能不能这么要好。”
林宛如有些诧异:“姨娘可知道说给了谁?”
沈姨娘掰着手指头数:“治国公马家最先上门,求娶石家的郡主,却被石家给赶了出来,他家想借着长公主攀高枝,长公主却不理这个茬,马家还觉得不忿,到处的说闲话,说长公主如何挑剔,只可惜,马家的名声太差,谁也不听他们,后来修国公也替嫡长孙求娶石家的郡主呢,不过是借着年下的喜气提一提,成不成等开了春还是细细的说呢。”
林宛如暗暗记下,也不知石爱珠知不知道,等得了闲得告诉她才是。
娘俩这么说着话,倒是熬过了子时,待听得外头鞭炮声响,又说了半响的话,一直熬到了后半夜,沈姨娘也有些熬不住了,在林宛如的催促下去睡了。
林宛如服侍沈姨娘睡下,带着绿霓回了自己住的屋子,谁知刚出正房却看到院门外有个黑黢黢的人影,林宛如唬了一跳。
绿霓上前喝道:“谁在那里?”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被灯笼一照,竟是陈瑞文,他披着一袭黑狐裘,又没带人,又没点灯笼,绿霓一见是他就没了话,林宛如也松了口气,笑道:“表哥怎么在这儿吓人。”
陈瑞文道:“四处走一走,就走到这儿来了,你要回去睡了?”
林宛如点点头,陈瑞文低声道:“陪我走一走。”
绿霓已经远远落下了几步,林宛如一愣,和陈瑞文慢慢走在了一处。
林宛如没说话,陈瑞文也没有说话,年三十的月亮洒下一片清辉,两个人并肩走在一处,林宛如虽然披着斗篷,却还是觉得有些冷。
刚想开口,手便被陈瑞文握住了,陈瑞文的手很暖,林宛如却觉得手上一麻,继而全身都酥麻起来,她怔怔看着陈瑞文,陈瑞文也在看着她,一双眼睛亮亮的,与平时的沉稳不尽相秃了千万深情。
林宛如前世今生,即便是和万霖最情热的时候,万霖对她也没有这种眼神。
陈瑞文开口叫她:“宛如。”
林宛如心中一震,低下头来,陈瑞文却道:“我们两个的亲事,你知道了吗?”
林宛如几不可见的点点头,陈瑞文却是无限欢喜:“等办完了你姐姐的事,我们就成亲好么?”
林宛如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蹙眉,说是开春和贾家清点家产,可贾家还不知要耍什么花样,出什么幺蛾子,一方面要顾及亲戚情面,一方面要讨要家产,只怕扯皮的时候多着呢。
陈瑞文没错过她的神情,道:“你放心,万事有我呢,我不会叫姨妈吃亏的。”
林宛如点点头:“姨娘心心念念记挂的就是姐姐的婚事和林家的家产,当时父亲去世,我们都是弱质女流,不能和林家那些远道而来等着分家产的亲戚分辩,只能请琏二爷全权处理,谁知贾家也不是个善茬。”
陈瑞文疼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放心,以后万事有我。”
两个人默然站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