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顶靠近越能感受到一股向外排斥的强大力量,释儿和玲珑举步维艰,走了不过几百步就已经气喘吁吁。

“说这是结界却没有明显的分界点?好生奇怪!”玲珑坐在岩石上休息,建议道:“要不然你用巨阙剑试一试?”

“不行,如果使用巨阙剑,那是对古神帝台的大不敬,我们一路上能顺利到达这里也一定是受到了他的庇佑,如今只是道路难走了些,但也不至于完全不能通过,我们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吧,总会到山顶的。”

释儿的话不无道理,玲珑心想:‘他这刻板的性格不会是像他爹爹吧?!’

于是两个人又相互拖拽着往山顶爬,虽然道路还算平缓,但不过多久两个人因为受到压力的作用已经是双手着地、双腿弯曲,完全一副四肢动物的姿态了。

玲珑感觉还好,就是费些体力,可释儿却是每向前移动一步都会牵扯到已经长至脚跟的向阳花枝干、枝业束缚着他浑身的肌肉,贪婪地吸食他浑身的血液,他腰间悬挂的巨阙剑几次发出嗡鸣之音,但都被他摁住了。

到了午时上下,释儿和玲珑终于登上休与山的最高峰,前方长宽各约16丈(53米)的硕大棋盘让站在棋盘斜下方的玲珑不禁愣住了,而这棋盘之上千万颗棋子相生相克,只要是九天中数得上名字的神仙之名均在棋上,有相互碰撞的,有相互疏离的,不正是在上演着九天世界里的悲欢离合吗?!

棋子簇成的巨大柱状光束直通天际最顶端,如巨伞一般笼罩住九天八荒之地,而矗立在八个方位的八座仙山就像巨伞的支架,五彩的光芒越来越淡,越来越薄直至中天地界。

众神仙之神力共同支撑着九天,九天同样也庇佑着众神仙。这不正是天圆地方之玄机所在吗?!

棋盘上时不时会幻化出人影,继而又很快消失,一会在这个角出现,一会在那个边出现,不都是九天正在发生的大事件吗?!

咔嚓一声,像是两股神力发生了猛烈的碰撞,连光束凝聚着的气流都突然转变了方向,霎时间吹得释儿和常琴两人险些站不住,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看那个角上!”玲珑看到不远处棋盘犄角上正有两颗棋子相互搏杀,两颗棋子都隐隐泛着血红色的光。

近处一看,原来刚才的碰撞使得两颗棋子都有了损失,大有同归于尽之气势。

释儿心中一闪念想起师父所授,口中念诀道:“九曜顺行,流盼无穷,元始徘徊,降我光辉,得助飞霞,腾身紫霞,九天万世,尽在我眼!”

玲珑只见释儿边念边咬破右手食指,可却突然似力有不待地踉跄了一步,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凝聚出一道金色法咒点在两颗棋子上,棋子上方光束瞬间如腾云散雾般幻化出一场殊死之战。

那不正是此时此刻率领着九天众将的火神重黎与据比率领的魔域大军交战吗?!只见两人身上的盔甲俱已被对方击打得残缺不全,重黎头盔下的发丝已经散乱至肩,沿着肩膀上那道血淋淋地刀口被劈成两瓣,那据比也好不到哪里,除了胸前的灼伤,他折颈披发下不完整的面部正暴露在空气之中,让人看之恐怖,一只强壮的手臂被祸斗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另一只袖子下面空荡荡地令人发毛。

释儿看了一会,对玲珑说道:“咱们还是干正事吧。”

“可是……”已经身临其境的玲珑显然还没看够。

“不用看了,重黎上神赢定了!”释儿看似气定神闲说着,虽然他也想看,可灵蛊却不给他任何停留的时间,他必须尽快把最后一根神木插/到棋盘后方的休与山中心点上。

释儿握紧剑鞘拔出巨阙剑,心中小声说道:“长乘,看你的了。”然后将巨阙剑和神木同时抛向空中,巨阙剑向神木注入启动神力,待巨阙回鞘之时,洌泫上神交给他的最后一根神木终于稳稳扎根在休与山上了!

久持下的释儿也终于如卸大任般地舒了一大口气,可还没等到他顺下这口气,脚下突然山壳崩裂,释儿和玲珑一起重重摔在地上,巨大的帝台棋盘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震源是由那根神木所引发,它如有生命般迅速将自己的力量贯穿至休与山最底部,它用它的力量策动着八荒仙山跟着他一起颤动,连九天都跟着震动起来。

玲珑畏惧道:“怎么,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九根神木起到了连横的作用吧?”释儿捂着胸口几乎将自己绞成碎片的灵蛊,他头皮发麻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有一种灾难之感扑面而来……

第六天从天边境,火神重黎有了祸斗相助在大战了三十三天后终于压得据比率领的魔域兵甲连连败退,正退到了狱法山断头峡处。重黎本打算将魔域军队尽数消灭在这里,没想这时祸斗却叫阵要与自己一对一角斗。

千军万马之中,重黎与据比千年后第一次面对面,他们站得如此之近,近到伸手就可以够得到对方的肩头,他还是他,可据比已经不再是千年前的那个据比了,记得刚刚出世的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他性格如火,据比性格如水,他们本就是相生相克的一对兄弟,更可以说是一对生死与共的‘恋人’。

于是他们有了人生当中留给彼此最后的一段对话。

“为什么?”

重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也许他是想问出心中所有的疑惑,可是据比却给了他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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