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七年十月,陈国皇帝陈显宗于睡梦中突然驾崩。

昭文太子继位,号昭文帝,改年号延光。

延光元年十一月,滋扰陈国边关多年的游牧民族——匈奴,再次发动了对陈国边境的侵略战争,意图趁着陈国旧皇驾崩,新帝登基,忙乱之际,获取更大的利益。

又恰逢寒冬将至,居住在边境的百姓,以及镇守在边境的将士们,顿时苦不堪言。

幸得永宁侯傅平英勇盖世,机智无双,才在这艰难万分的境地中,死死守住了边关的防线,未让匈奴踏入陈国国土一步。

昭文帝感其英勇,特下旨嘉奖。

一时之间,原本就热闹非凡的侯府宅邸竟是又较之前热闹了几分。

江州城从昨个夜里开始,就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一夜下下来,整个江州城被白雪覆盖了个彻底,成了洁白一片的冰雪世界。

谢绿雪在自己院里大丫鬟璎珞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的积雪一大早便被下人给清扫了出去,露出了院子里青色的路面。

院墙下的几株红梅开的正艳,枝干上还残留着些许残雪,白雪红梅,煞是好看。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乍一看到眼前那熟悉的景象,谢绿雪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回到这里的一天,她以为,在自己那样落魄的死去之后,即使自己再不甘,再痛苦,这一切也终究是结束了。

自己懦弱而又愚蠢的一生,注定是要以身死陌路无人闻的悲惨结局而结束了。

却不料,从那窒息的冰冷中醒过来后,谢绿雪发现自己竟然离奇的重生了。

不但没有死去,反而回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好似那噩梦般的四年,真的就只是一场噩梦。

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整整一天,谢绿雪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啊,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她又怎么能够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会有死而复生这样神奇的事情。

谢绿雪抿紧了唇,许久,才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她又何必去追究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既然一切都已重新开始,一切都还有机会挽回,她绝对不会再如前世一般愚蠢,为了那所谓的贤德名声,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身边亲近的人。

想起了前世那惨死在自己怀中的儿子,谢绿雪心中一恸,鼻尖微酸,总觉得空气里,还残留着血腥味。

她发誓,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他人,伤害自己,以及自己所在意的人分毫。

做了决定,谢绿雪这才收回了不知道望往何处的目光,开口吩咐着身边的璎珞:“璎珞,随我去一趟荣春院。”

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谢绿雪带着璎珞出了碧洗院,绕过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回廊,谢绿雪大病初愈,身子还有些虚弱,时不时的便会停顿一下,望着周围的景致出一会神,璎珞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总觉得自家小姐这一病,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谢绿雪却没注意到璎珞的目光,依旧是走走停停,在心底细细的咀嚼着,那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复杂心情。

她们到荣春院的时候,恰好谢老爷准备出门,看到她们站在门口,皱起了眉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叫你待在你的院子里好好的休息吗?”谢老爷的语气颇为不耐,眼神中却透着关怀。

谢绿雪微弯唇角,“多谢爹爹关心,女儿觉得自个的身子已经好多了,想着病了这么久,都没来给爹爹娘亲请安,就过来了。”

闻言,谢老爷原本还板着的脸孔禁不住柔和了几分,却仍是努力的端着严肃的表情道:“那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啊。你娘在屋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谢绿雪点了点头,抬步正要往里走,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的谢老爷忽然又转回头,蹙眉道:“对了,你下次出门记得多带几个人。”说完,也不等谢绿雪开口答应,便又疾步往外走去。

心中涌出一道暖流,谢绿雪低低的“嗯”了一声,这才任璎珞帮自己掀开了遮在房门口厚重的帷帘,走进了屋子。

一股暖香扑面而来,瞬间便将两人给包裹在了其中。屋子里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木榻摆在正间正面,木榻左右搁了四张太师椅,正间与内房之间隔了一扇屏风,屏风上画的是一幅仕女游园图。

谢绿雪在外头候了一会,一位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身穿淡青色锦缎窄身袄的妇人才在婆子的搀扶下走出了内室。

待到妇人在木榻上坐好,谢绿雪才上前见礼:“女儿给娘亲请安。”

妇人便是谢夫人沈氏了。

沈氏出身大家,是家族的嫡长女,若不是后来家中遭逢巨变,以她的身份,也不会嫁与身为商人的谢老爷。

就算是家族早已没落,谢夫人却依旧保持着大家小姐的教养礼仪。

谢夫人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才出声道:“起来吧,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

谢绿雪乖巧的点了点头:“已经好很多了。”

谢夫人满意的颔首:“这就好,好好将养着,可别落下了什么病根。”

谢绿雪依旧是点了点头,应道:“是。”

母女俩又这样不咸不淡的说了一会子话,谢夫人见谢绿雪脸上露出疲态,这才叫身边的严嬷嬷陪同璎珞一起,将谢绿雪给送回了碧洗院。

才进院门,一道娇小的身影便扑将了上来,脆声嚷道:“小姐,璎珞姐姐,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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