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吩咐下人将老大夫送了出去。

才有丫鬟将帘帐给卷了起来。

正值夏日,夜晚虽然要比白日里要凉快一些,但临阳阁一下子挤进了这么多人,还是闷热的叫人有些难以忍受。

傅暖方才在厚厚的帘帐后躺了一会,额前厚重的刘海已经全部给汗水打湿,粘在了光洁的额头上,加上之前意外落水受了惊吓,面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倒真是狼狈的可以。

“暖儿?”傅老太君心疼的唤了一声,人却已经坐到了床沿边上,抬手握住了傅暖放在身侧的手。

傅暖显然也是被吓得厉害的,只是之前一直强忍着,现下傅老太君这饱含慈母心肠的一声“暖儿”,立时便将她所有的伪装给打破了,泪水也夺眶而出。

傅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扑到了傅老太君怀中,“娘。”

这一声,唤的是委屈至极,傅老太君原本就疼着的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疼的厉害。

母女之间上演着仿若生离死别一般的感人场景,于氏跟傅安都在一旁劝着,傅家两位庶出的小姐也都是紧张的注视着床上那哭的伤心的母女俩,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出声。

唯有谢绿雪,站在傅安身后,面上虽是郁郁的,仿佛很是担忧的样子,眼神却始终是冷漠的,若是瞧得仔细一些,还能从那冷漠里,看出些许厌恶与警惕来。

傅老太君与傅暖哭了一会之后,傅老太君终于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又想起了几个小辈也都在一边看着,便渐渐的收了眼泪,转而柔声安慰起傅暖来。

“好了,暖儿不哭了,再哭,可是叫妹妹们笑话你这个做姐姐的了。”傅老太君一面哄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面抬手帮傅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傅暖抬眼瞪了傅蓉跟傅袖一眼,“她们敢!”嘴上虽是如此说,到底还是抽噎着离了傅老太君的怀抱,也止住了眼泪。

傅蓉与傅袖在她的瞪视下缩了下脖子,也不敢回嘴,只是怯懦的低下了脑袋。

傅暖脸上便露出了不屑却又得意的神情。

她是永宁侯府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这些出身卑贱的人怎么能够与她相比,还看自己笑话?

傅老太君见女儿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气勃勃,终于放下心来,也有了心思去追究事情的始末,脸色顿时一沉,锐利的目光看向于氏,“老大家的,你去查查,看看今次伺候在暖儿身边的人是谁,这么无用的,连主子都照顾不好,都给我打发了出去,一个不留。”

傅老太君亲自发话,于氏不敢怠慢,“好的,娘,媳妇这就去办。”

傅暖却不依了,拉着傅老太君的衣袖撒娇道:“娘,不关她们的事,是女儿自己……”

话还没说完,傅老太君已经出声打断,“什么叫不关她们的事,既然让她们在你身后伺候,她们伺候不好,让你这主子出了事,那要她们何用?”

虽然疼爱女儿,平日里傅老太君对傅暖也是有求必应,可是如今关系到女儿的安全,傅老太君难得强硬了一回。

傅暖瘪了瘪嘴,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百试百灵的撒娇绝招竟然会失效。

目光不满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不小心便瞥到了站在二哥身后的谢绿雪。

秀眉一蹙,纤细白嫩的手指就直直的指向了谢绿雪,厉声道:“是她,一定是她,娘亲,一定是她。”

傅老太君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对上了谢绿雪同样迷茫的双眼,别说傅老太君,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同样是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白傅暖这突来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而这怒气,又关这新进门的二奶奶什么事。

谢绿雪却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暖儿,你说什么了?什么是她?”目光在俩人之间来回了好几遍,傅安才皱着眉头,不紧不慢的问。

傅暖恨恨的瞪着谢绿雪,开口嚷,“就是这个女人,肯定是这个女人克到我了,要不为什么我之前一直好好,我也不是第一次去荷花池了,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女人来了之后,我就出事了?”

傅暖的话一出口,几人看着谢绿雪的目光顿时变了些味道,虽然清楚这只是傅暖一时的胡言乱语,却还是禁不住多想了些。

谢绿雪低头,掩去自己眼底冷光的同时,也迅速的让眼眸中泛出了泪光。

“暖……我没有,上个月我同母亲去白马寺求签时,即止大师还说我命中富贵了……”小声的辩解着,声音虽不大,却清晰有条理,再说到即止大师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些语气,让人想忽视都难。

即止大师的名头,傅老太君自然不会不知道,人年纪大了,原本还将信将疑的一些东西也就会越来越确信。

傅老太君宠溺的拍了拍傅暖的脑袋,笑着道:“你这小丫头,胡说些什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舍不得你身边那几个丫头,所以才在这里随口诬人,好了,听娘的话,娘也是为了你好,那几个丫头伺候的不尽心,早些换了早些好,免得等你嫁到夫家之后,才发现她们不尽心,到时候要再想换,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跟傅暖说完,傅老太君又转向谢绿雪,“老二家的,暖儿年纪小,不懂事,胡说八道的,你也不要跟她小孩子家家的计较啊。”

谢绿雪温顺的点头,“娘放心,媳妇省得,三妹只怕是受了惊,脑子一时有些糊涂。”

见谢绿雪如此识大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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