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不愿在朝廷来的军官面前失礼,当即拿出一贯的谦慎有礼,牵马来到这几人面前,把缰绳交给亲兵,拱手施礼,说道:“在下周澈,诸君容貌不凡,带剑佩印,不似我郡中人,想来定是朱公帐下的英俊了?”

头裹赤罽帻的这人大概没想到周澈会过来打招呼,抚弄胡须的手顿了一下,收手还礼说道:“啊呀!竟是威震北疆的周度辽!折煞吾了!”这人不是北人,话中带着吴、扬一带的口音,听起来有点费力,可能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很快改用通话,接着说道,“在下江东孙坚,朱公麾下佐军司马。”

“啊……可是吴郡富春的孙文台么?”

“咦?周度辽竟然知道在下么?”

“君年十七计斩海贼,熹平元年大破许昌、许韶,威名远播,在下闻名久矣!”也亏得穿越以来,周澈修身养气,养出了深沉的城府,这才在听了此人自报家门后没有大惊失色,而仅仅是呆了一呆便即面色如常。

孙坚哈哈笑道:“没想到将军也听过在下的贱名。杀海贼,破许昌父子,不过小事耳,如何能与足下相比!逐鲜卑扫匈奴,威震北疆。自入颍川,坚几乎每日都会听到将军之名。守阳翟、复两县、渡河诱敌,不愧潜龙大号!坚往日那点些许微功,与将军相比不值一提,甘拜下风。”

虽是与周澈初次见面,孙坚并不拘束,言谈颇是爽快。

“足下太过谦虚了。”周澈转目侍立在他身后的那三个人,心道,“这几人不知又是谁?我看这几人对孙坚甚是恭谨,像是他的部众,待我问上一问。”问道,“请问足下,不知这几位豪杰又是谁人?”

“噢,这是祖茂,这是董袭,这是朱治。”

祖茂即魁梧孔武的那人,朱治即相貌不凡的那人,董袭即罗圈腿的那人。随着孙坚的介绍,这三人分向周澈行礼。

随既周澈还礼,他还礼的这个举动一下就博得了祖茂等人的好感。

祖茂三人中也就朱治做过州郡吏,其他两人都是武夫而已,没入过仕,虽是孙坚的亲近人,但也就是姜枫、南凌这一类的角色。周澈以周家子弟、度辽将军的身份却不倨傲,给他们还礼,这是他们从未受过的礼遇。

孙坚把周澈的举动看在眼里,暗自称奇,心道:“我闻豫州人言,说此人虽周家子弟,袁家女婿,素来谦虚谨慎,不以身份傲人,与人交真挚诚恳,本以为是地方浮誉,今日一见,竟然不假。少见,少见。”

孙坚的出身与朱儁相仿,也是出身寒微,以武功入仕,对名士儒生们来说不过是个勇夫。他以前遇到的名士、儒生们对他多傲慢无礼,所以刚才在听县人们说归城的这个就是周澈后,虽入郡来就闻其名,他也根本没有结识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周澈不仅主动过来打招呼,礼敬他,而且连他的门下人也都礼待,实在与众不同。

王慧不知周澈为何对这几人这么客气,在他看来,这几人言行轻脱,显是粗鄙少文,几个不足重视的勇夫而已,孙坚这个名字他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不解周澈为何重视。他望了望暮色,对周澈说道:“暮色将重,你我快去郡府拜见府君吧!”指了指仍聚在路边没有散去的百姓,又道,“天快黑了,就要闭城宵禁,这么多百姓围在城外也是不妥。来日方长,若有意,可来日再与孙司马诸位畅谈。”

孙坚不知王慧是谁,见他黑衣高冠,气度不凡,料来应是周澈的友人,或许是本郡的名士,略瞧了眼,也懒得问他姓名,笑对周澈说道:“这位先生说的是。周度辽,吾等昨天下午到的阳翟,刚一入城,朱公就请郡太守召足下回来,并说:等足下回来后,要细细询问贼兵之事。军务要紧,请先去郡府吧。我也要回去了。”

“不知足下现在何处安歇?”

“郡太守给朱公拨了一处宅院,在下有幸从陪朱公同住。”

孙坚是吴郡富春人,朱儁是会稽上虞人,吴郡、会稽郡在前汉景帝时曾被合为一郡,到了本朝永建元年(159年)才又被分为两郡。富春到上虞只有一百多里,朱儁与孙坚是小老乡。孙坚少杀海贼,朱儁盗赠替人还钱,他两个本就神交。熹平元年,平定许昌、许韶父子之乱时,他两人结识,当时朱儁是会稽郡主簿,孙坚是吴郡司马,共同参与了那次平乱。在那次平乱中,孙坚的勇武给朱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而这次他奉旨平黄巾军便特地上书奏请,把孙坚调来当了一个佐军司马。他两人出身相仿,又是故交,交情不错,所以孙坚能陪朱儁同宿。

对此中详情,周澈不知,不过却也能从朱儁与孙坚的籍贯上猜出他两人必相识已久,因闻言说道:“既如此,你我便共入城吧。”

孙坚自无不可。他与祖茂、董袭、朱治没有骑马,周澈也不骑马,与他们步行入城。

孙坚扭脸打量随从在周澈身后的方悦,看了好几眼,没注意脚下,险些被块石头绊倒。祖茂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他立下脚步,弯腰把石块捡起,抛了两抛,虽然刚才差点失态,他脸上却没半点尴尬之色,笑对周澈说道:“只顾相看勇士,险被此物绊倒!”把石块丢给祖茂,说道,“今日喜见周度辽,又喜见他麾下勇士,乃平生快事!此石不可丢了,拿回去存放起来,以记今日。”祖茂接住石块,应诺。

孙坚边走边问周澈:“我闻足下麾下有王智、姜枫、黄盖、程普、韩当,皆勇士也,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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