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都市现代>帝欲>62质子

皇甫放到颖州时,声势极其浩大。护送的队伍是名闻北疆的铁甲军,在颍州之北的闻丘停下。自己带着亲眷进了颍州城。

皇甫觉闻讯时,人在太守府衙,面无表情,只在文官清流之中冷冷扫了一眼,只望的他们面如土灰,噤若寒蝉。

皇甫放带来了三十六辆四辕马车,镶银角的红木箱子源源不断搬向行宫别苑。

燕脂收到了十六张雪山狐皮,十六张白虎皮,十六张火狐狸皮,无一不是毛色纯然的稀世珍品。

送东西来的是木怜儿。她似是清减了不少,纤腰一握,更显得人可怜可爱。

她偷偷望了移月一眼,见移月只忙着带人收拾箱笼,眼里闪过失望。回身对燕脂羞涩一笑,“皇后娘娘,这是王府库里收藏的最好的皮子了。王爷说送与娘娘也不算明珠暗投。”

燕脂见了她,却是心中欢喜。

她的目光清澈无伪,难得一种娇憨之气。这样柔弱的人,当初竟有冒死闯宫的勇气,比寻常之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将臂上笼着的珊瑚珠串褪给了她,唤过移月送她。见她的眼马上亮了起来,燕脂也不由宛然一笑。

晚上设宴百花园,难得的朗月高照,清辉万里。

皇甫放与皇甫觉俱是笑意涟涟,推杯换盏,兄友弟恭。

恭王妃甄氏体态袅娜,眉横远山,眸蕴春水,宫装之下仍有水墨山水的写意fēng_liú。她身旁的小世子粉团一般,跟着母妃坐的端端正正。

燕脂看得有趣,便不时望望他。

甄氏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正正他束发嵌宝的金冠,悄声说了几句。

燕脂便看到他捧着果酒,迈着小胖腿行到御座前,有模有样的跪下,脆生生说道:“天佑敬皇叔叔,皇婶婶酒,祝皇叔叔身体康泰,皇婶婶容貌长存。”

燕脂一笑,端起酒杯饮了。未及开口,王嫣已是笑道:“好俊的孩子,真真玉人一个。”

她离了座,拉了他的手,柔声说道:“娘娘这儿有好吃的糖果,天佑与娘娘坐一处可好?”

天佑被她拉了手,回头去望娘亲,小嘴一撇,极是委屈。

甄氏连忙站起,笑道:“娘娘喜欢他是他的福气。天佑,莫要淘气。”

她坐下时,宽大的袖口荡住了酒樽,殷红的酒液湿了罗裙。侍候的宫女忙跪下为她用丝帕擦拭。

燕脂看见她低头时眼角晶莹一闪而过,转眼又面色如初。笑着告罪。

案下伸出过来一只手,修长干燥。她径自拂过,懒懒起身,“恭王妃与本宫身量相仿,随本宫换过一身可好?”

皇甫放的视线马上望了过来,眼眸深深。甄氏马上盈盈笑道:“妾身谢过皇后娘娘。”

金丝裙裾委地,穿蝶牡丹开在尘土。

甄氏以手掩面,眼泪大滴大滴从修长的指缝间渗下。这样美丽优雅的女子纵使哭泣也是无声。

燕脂叹口气,伸手把她挽起,“你莫要再哭。可有话托付于我?”

甄氏紧紧抓住她的手,哀哀说道:“皇后娘娘,王爷做了错事,臣妾不敢替他求情。只是天佑,他只是五岁的孩子……他从不曾离我身边……皇后娘娘……您让臣妾一同上京吧。”

燕脂看着她,眼中的哀色渐渐深重。

质子!五岁的孩童,便要沦为皇室博弈的牺牲品。心中担忧之事终是发生了,因她之故,牵连了无辜稚童。

甄氏的手一点一点松开,眼底的光渐渐泯灭,却仍是固执的望着她。

燕脂止住紊乱的心绪,轻却快速的说:“世子必将由皇上亲自带到身边抚养,你自是不能上京,世子平日亲近的人却可以。”

甄氏怔怔的望着她,这位柔弱的女子瞬间清醒过来。世子到了宫中,恭王府的人势必全部调换。有了燕脂的保障,她便能为儿子留下一个最亲近可靠的人。

她擦擦眼泪,想想便道:“皇后娘娘也是见过怜儿的,她平素细心谨慎,性子又天真活泼,我便把她送给娘娘。”

燕脂几乎在心里叹了口气。

甄氏果然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她应是知道木怜儿是移月的妹妹,也知道她对皇甫放死心塌地。她没有选择对儿子最亲近的,却选择了对儿子最有利的,这其中怕还有些出于女人的思量。

这样的抉择,不会是心乱时的决断。

她垂下眼睑,语气淡了许多,“王爷可有什么话?”

甄氏愣了愣,唇边突然有一抹苍白的笑意,“王爷什么都没说,这都是臣妾自作主张。王爷的意思……怕是不想劳烦皇后娘娘的。”

燕脂抬头望她一眼,眸光清寒。

甄氏脸色苍白,悻悻闭口。燕脂缓缓开口,“本宫与恭王是恩是怨还很难说。此次援手,只不过是顾念你爱子之情无辜。若无他事,恭王妃还是快快回席吧。”

甄氏身形摇摇欲坠,神色委顿,张张嘴,泪珠又滚了下来,“皇后娘娘,臣妾愚妄,却无恶意。王爷生性多情,府中姬妾过百,臣妾对情爱早已看淡,只一心扑于天佑身上。”

她重又屈膝于地,,泪眼望着她,“天佑生性纯善,皇后娘娘把他留在未央宫,可好?娘娘,可好?”

燕脂蹙眉,半晌才说:“此事需皇上答应。”

她潜意识觉得,带一个孩子,尤其是身皇甫放的孩子,皇甫觉恐怕不会答应。但她想着王嫣,想着天佑亮若点漆的双眼,却又狠不下心来。

燕脂与甄氏重回宴席时,皇甫觉已然喝了不少,眼角斜斜飞起,眼波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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