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南夏脸上的所有光彩一下子就冻住了。

他搭在纪明云腰身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缩紧,脸沉下去,却蓦地显出一抹笑来。

他低声说:“好。”

纪明云完全吓住了。

他没预料到韩南夏会是这个反应,就像逼着他把自己挚爱的东西送给别人一样。

他看出来韩南夏还不想放手,连忙凑上去讨好地抱住他,依赖性地靠在他怀里,脸上满是惶惑不安,一叠声地小声讨饶道:“南夏,我错了,都是没影儿的事,你别放在心上。现在这样就挺好,你也刚回来,还没歇歇呢。我怎么都行,都听你安排,都听你的……”

韩南夏眉宇间仍是阴翳,看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提。

纪明云愣了愣,把头贴上韩南夏的胸膛,只是默默的贴着,一言不发,露出纤细的脖颈,绷得紧紧的,微微颤动。

韩南夏垂下眼,终究把人安抚般的搂进怀里。

半个月后韩南夏真的指了一桩婚,却和纪明云毫无关系。

他做主,让城里一个周姓教书先生娶了陈家的小姐。时隔多年,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周先生自然对韩南夏千恩万谢。只是没人知道如今闻名遐迩的夏帅和那普通的教书先生有何渊源,甚至周先生自己都不清楚。

当晚韩南夏柔声问他:“阿云还想结婚吗?”

纪明云往他怀里缩了缩,连连摇头:“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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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溪梅戏苑。

水色烟青,眼波横斜,举动之间尽是fēng_liú,更不要说那婉转低回的调子,简直要把人的魂都勾去。一折唱罢,全场掌声雷动。

如玉退了场,正在卸妆,突见班主面色阴沉地向自己走来,眉宇间似有怒气。

她一惊,连忙站起来,规规矩矩站好,等班主发话。

她是新到燕明来的,还没站稳脚跟,因为功底好才被收进这陆家班,万万不敢惹出事情的。

陆班主左右绕着她走了两圈:“可以,长本事了。”

如玉心下不解,但依然低着头不敢答话。

陆班主气似乎消了一些,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怒道:“早就和你们说过,不该惹得人不要惹,瞧瞧你干的好事!”

人走茶凉,他们这些讨生活的,也不过人在戏中,逢场作戏。或嗔或笑,眼波流转,不经意间和那些出手阔绰常常捧场的客人生出几点暧昧,如桃花点水,倏尔无痕,班主和戏苑老板也不会管的。

如玉玲珑心窍,默默在心里捋了一遍,试探着开口问道:“……纪少爷?”

陆班主没说话,只是凉凉看着他。

如玉怔了一下:“纪少他……有何不妥吗?”

陆班主哼了一声,狠狠道:“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来了近一个月连这都看不清!那是夏帅枕边人,你想扒谁……也不该肖想着扒上他!”

如玉瞬间煞白了脸。

而这一幕,不过是燕明城一角而已。

纪明云总觉得韩南夏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自己总有被放出去荣华富贵逍遥自在的一天。

可是连等了三年他都没等到这天,渐渐也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连自己在盼着什么都忘了。

只是这么一天天地过着,好吃好喝的,谁都不敢惹,他也还觉得挺好的。

韩南夏回来后不久他就辞了售货员那份工,他和小薇更自然是很早就自然而然地断了。

这三年间还发生了一件事——纪父去了。

极尽哀荣。

韩南夏持子侄礼一手操办,简直把纪父当成自己亲爹。纪父生前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逝后却接受了无数名声如雷贯耳的大人物拜谒。只一点,老人家最终也没能看到自己儿子成家。他年轻时独立把接近破败的纪家撑起来,在燕明打拼几十年,晚年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家业迅速败落下去,一生沉沉浮浮,经历得够多了,看得也够多了。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或者猜破了什么,临终床前,盯着门外立着的那个一身戎装的年轻人隐约的背影,最终拉起侍立一旁的儿子的手,含糊交代道:“以后听南夏的话。”

之后只剩纪母一个人,纪明云左右无事,就常去陪她。

平静安逸的生活未免显得无趣。

可是但凡不正经些的地方韩南夏一概不许纪明云去,正经的地方纪少爷又天生不爱去,剩下唯二可以常去找消遣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戏院和电影院。

韩南夏闲的时候陪他去过两次,次次都是清场只剩两人。纪明云嫌不热闹没意思,以后再不肯和他一起去了,都是自己没事干带了人去。

韩南夏最近又是忙的昏天黑地的,连续几天不着家。到了这天突然抽出一整天的时间,说是要陪纪明云,问他想做什么。

纪明云本来计划好了出去看戏,由此也只能作罢,想了想:“想去吃庆余楼的包子。”

燕明是韩南夏自己的地盘,经营多年,上下铁桶一般。两人出行其实也不必兴师动众,带着顺六和几个护卫也就行了。但韩南夏对纪明云从来是过度紧张,总怕他和自己一起时出事,考虑了纪明云前几次的意见,依然包下了庆余楼整个二楼。

庆余楼临着较为繁华的一条安庆街,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往下看街上百态,清风迎面,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纪明云喝着茶吃着包子看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叫卖的小贩,嘴边不自觉噙着一抹笑意,眼中神采也灵动了起来。韩南夏就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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