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祥哭道:“我等将生死置之度外,奋力北伐,九死一生,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不公!不公!”
李开芳心里想的却是东王为什么要把他们当做叛军,难道是做贼心虚?这些是他以前完全不敢想的事情。
西王在长沙城下死的冤!想起当年结义的情景,李开芳涔然泪下,小声念叨:“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东王如此狠心,西王死的冤枉!”
看着他们绝望的神色,李云中来个火上浇油,为这悲伤的气氛加点调料:“当年朕虽与萧朝贵不善,但也很佩服他的勇猛善战,每遇战事必身先士卒,待麾下士兵犹如手足一般,宁愿自己受伤流血也不愿士卒伤亡,这些都是朕不如他的地方!
长沙一战,萧兄被小人陷害,临终之际还为部下兄弟着想,劝朕收留你们,可惜只叮嘱朕,还没来得及嘱托你们,就撒手人寰。”
如果是别人直呼西王名讳,李开芳二人早已翻脸,可是李云中不同,当年西王亲口对他们说过,李云中能征善战,百战百胜,我不如他!
李开芳补充道:“当年西王殿下受伤的时候就对我们说过,留在汉王殿效力,当时被吉文元、卢贤拔从中作梗,我等也以为西王伤痛错乱,所以没有当真,没想到西王有先见之明,早已看穿东王用心。”
事实摆在眼前,林凤祥不得不信,他没想过身为一国之君的李云中会欺骗他们,想到了这两年耿耿于怀的事,,恍然道:“怪不得北伐的几军全都是西殿人马,当年西殿有五军三万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千,十不存一,我们对不起西王殿下!”
李云中心中高兴,安慰道:“杨秀清倒行逆施,迟早会有报应,西王在天之灵也不会让他好过,说不定托个梦给天王洪秀全,杨秀清就引颈就戮。”
李开芳与林凤祥对望一眼,相互点头,齐声道:“我二人愿意投靠皇上,请皇上接纳!”
心愿达成,李云中连忙扶起二人,许诺道:“二位放心,总有一天朕必杀了杨秀清为萧兄报仇,为西王殿所有死去的兄弟报仇!只是……我军中还有不少检点、指挥什么的,他们不了解状况,希望二位可以多劝劝他们。”
林凤祥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惨然道:“他们都被东王革职缉拿,无处可去,一定会留下来为皇上效力。”
……
看着依旧倔强不降的李鸿章,陆建瀛开始有点明白皇上为什么那么看重他了,此人明明是胸中有大才、大抱负,却甘愿引颈就戮,这说明李鸿章心志刚毅,不是他们这些降官可以相比的。
李鸿章越是不肯投降,陆建瀛就越要将他劝降,他竟从李鸿章眼中看到了嘲讽之色,不知是自己错觉,还是李鸿章这个芝麻绿豆官真的在讥讽自己。
“少荃你还年轻,格局太小,你把自己的忠诚看成小忠,没有升华为大忠!”
“敢问先生,何为小忠?何为大忠?”对待陆建瀛,李鸿章是尊敬的,刚才常大淳就被他臭骂一顿,羞愧掩面而走。
陆建瀛自己投降,恨不得全天下读书人一起投降大汉,所以整理出一套投降言论,用在李鸿章身上是第一次,从容言道:“小忠是忠于一家一姓,大忠是忠于天下百姓。”
李鸿章忍不住刺了陆建瀛一句,笑道:“先生此言差矣,大清皇上就是天下百姓之主,忠于皇上就是忠于天下百姓,何必分为大忠小忠!先生你不必再劝了,我知道投降了即可活命又可富贵,但我已经抱着牺牲的决心,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建瀛不为所动,反而笑道:“少荃此举愚蠢之极,你认为死可以为大清尽忠,熟不知此举让你背着汉歼罪名,永世不得解脱。”
李鸿章惊道:“荒谬,我为皇上尽忠,怎会是汉歼?我应该名留青史才对。”
陆建瀛问道:“你我加起来在大清为官几十年,官场上的事你没有我了解的清楚,民间的情况,我没有了解的那么透彻,你认为大清还能保得住吗?大汉每战皆捷,这是历代民军、义军从没有的战绩,就是刘邦、朱元璋也打了好几次败仗,以此推断,大汉迟早有一天会统一天下!”
李鸿章底气不足,分辩道:“就算大汉一统天下,他也不能否决一名忠臣所做的事,反而应该褒扬我。”
陆建瀛苦笑摇头:“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降了,皇上已经命人在南京雨花台打造了一块‘汉歼碑’,凡是为清军卖命的官员,全都碑上有名,上面极尽侮辱之能事,皇上立碑的时候就说过,大汉存在一天,此碑就一天不动,这样看来,恐怕少荃不但不能流芳百世,反而遗臭万年,听说曾国藩名列第一,已经刻在上面,至今我还没有勇气前去一观。”
李鸿章大怒:“李贼这是何意?曾先生精忠报国,镇压反贼。这有何错?”
陆建瀛道:“少荃啊,降了吧!皇上对你很看重,说你是向左季高一般的人物,你要珍重啊!”
李鸿章问道:“左季高?就是林公在湖南收的那个学生,他也降了!”
陆建瀛露出羡慕的表情:“季高现在为征南大将军,兼闽浙总督,节制浙江、福建、广东三省军政事务,可谓深受皇上器重,常常以徐达喻之,徐达被洪武帝封为魏王,这才是流芳百世,少荃千万不要自误。”
李鸿章又羡慕又是惊讶,左宗棠他是知道的,举人一个,考了半辈子进士都没摸到窍门,对比他二十四岁中进士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