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宗大人,城内所有弟兄都已经准备妥当。”
韦俊看着城下准备攻城的湘军,深吸口气,对众将领说道:“武昌被围,湖北局势一天不如一天,我天兵占领的府县相继被湘军攻占,昨天我收到天京圣旨,天王命我军突围,现在城下湘军并无准备,大家听我命令,打开城门之后,全军冲出城去,将湘军杀败,不许追击,所有队伍开到西面金口镇集合,那里有我天军水师接应。”
“遵令”
韦俊道:“开城门!”
“杀”
武昌城内一万守军全部向城外冲去,湘军部众猝不及防,看着气势汹汹的太平军,丢下云梯就往后跑。
看着即将奔溃的本部兵马,罗泽南奋力大呼:“顶住,大家上前杀敌!杀敌!”
不一会,溃兵就将罗泽南淹没,战场上只有一边倒的屠杀,湘军前阵冲垮了后阵,李续宾等人无奈,只有随着溃兵往后退,打算在后面收编溃兵,重整旗鼓。
罗泽南见湘军越败越远,气的全身哆嗦,挥剑阻拦溃兵迎敌,边跑边喊:“杀敌!杀敌……大家都回去杀敌。”
“砰砰”
一阵硝烟飘过,罗泽南无力的躺在地上,心里突然有种嘲弄的感觉,没想到自己自诩知兵,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死在战场上。
湘军逃到长江边上终于停下,李续宾就在长江边上整军,不到半个时辰就率领湘军嗷嗷叫的杀到武昌城下,太平军早已消失,看到的只是满目狼藉的战场,湘军旗帜丢的满地都是,一具具死尸都是背向城墙,还有不少伤兵躺在地上哀嚎。
李续宾、李续宜等人看着上百名伤病围成一个圈子,仿佛在哀悼什么,想到恩师不见,两人都有种不降的预感,跌跌撞撞的朝那边冲去。
伤病见知府大人冲过来,稀稀落落的喊道:“布政使大人死了!”
李续宾、李续宜看着罗泽南的尸体,心慌意乱,嚎啕大哭,他们与罗泽南十几年的师生情谊,就在今天阴阳两隔。
胡林翼、刘蓉、王錱等人在太平军撤退的时候就冲进城内,看着阔别已久的巡抚衙门,胡林翼感慨万千。
刘蓉对着愣在原地泪流满面的胡林翼笑道:“润芝何苦做出如此小女儿之态,我军奋战一年,终于收复武昌,润芝应该高兴才是!”
胡林翼解释道:“学生只是喜极而泣,自从受封湖北巡抚之位以来,学生只在里面住了三晚,如今故地重游,深有感触啊!”
王錱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下次可不能把武昌的兵马全部调走,这长毛就是猎犬,鼻子灵着呢,两次攻占武昌都是趁我军出征在外,城内空虚。”
胡林翼带头走进巡抚衙门,笑道:“璞山说得对,就算湖北全境沦陷,也要把武昌给守住,每次攻占武昌,我军都要有上万人的伤亡,实在是得不偿失,胡某可不能再做亏本生意了。”
众将领对攻占武昌,都是怀着激动心情,前几曰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听胡林翼自我嘲笑,齐声大笑。
“哈哈哈……”
胡林翼听着众将领肚子‘咕咕’乱叫,对着卫兵吩咐道:“快去准备酒宴,这一个月来为了攻占武昌,本官是茶不思饭不想,今天终于一尝所愿,一定要喝个痛快。”
有不识相的将领劝道:“长毛刚刚退却,我军就在此饮宴,是否会中了长毛埋伏。”
王錱笑道:“长毛丧胆,我料他们现在已经逃往金口,怎还敢杀个回马枪,况且城外还有仲岳先生,长毛从武昌出逃,被仲岳先生迎头痛击,那还有胆子反攻武昌,哈哈……”
宴会正酣,觥筹交错,众将领虽然是武将,但是大部分人都是由文转武,身上还保留着文人的矜持,并不像寻常武将那样放浪形骸。
刘蓉对着众人举杯道:“大家一起敬润芝一杯,这一年来,湘军遭遇数次挫折,都是润芝出面力挽狂澜,特别是曾公回家丁忧,湘军群龙无首之际,润芝出面领导大家继续抗击反贼,湘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壮大,现有四万、六十营陆师,两万二十营水师,大小战船一千余艘!相信湘军在润芝的带领下,定能剿灭反贼,中兴大清!”
“末将等敬林公!”
亲卫进来禀报:“启禀各位达人,李大人在外面,他……他……”
胡林翼倒没听亲卫后面吞吞吐吐的说些什么,听李续宾等人在外面,起身兴奋道:“仲岳先生到了,众位随我前去迎接!”
院子里站着十几名将校,他们全都穿着白衣孝服,头裹白布,神情悲愤的围着一具棺材肃立,秋风扫过一片落叶,落在棺材上滑落,气氛更加悲伤。
“哈哈……仲岳先生让我们好等啊……这……这是怎么回事!”胡林翼等人鱼贯而出,看着院子当中的棺材,目瞪口呆。
刘蓉见李续宾兄弟一身孝服,一阵晕眩,以往的斯文形象也顾不得,连滚带爬的来到李续宾面前,拽着他的衣服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先生在哪里?快说,先生在哪里!”
王錱神色木然,慢慢来到棺木前面,伏在上面无声痛泣,右手不停的捶打棺木,让人生出同情之色。
李续宾哀声道:“长毛从城中突围而出,我军没有丝毫准备,前锋几百攻城人马很快就被杀退,后军不明就里,见前军后退,也跟着退,怎么也控制不住,最后全军崩溃,先生死在乱军之中。”
刘蓉双眼通红,对着李续宾骂道:“亏先生对你最是恩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