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姜琼被宁温带回来了,姜蕙出来相看。

小姑娘哭得眼睛红红的,头发散乱,很是潦倒的样子。

胡氏见到她,本是一腔怒火,看她那么可怜,又不忍心说了,只叫人带下去。

姜琼一步一回头。

宁温假装没看见。

众人都有些奇怪,老太太道:“今日真是亏得大夫您了,不然咱们这儿还一团乱。”

宁温道:“不过举手之劳,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太危险了。”

“是啊,这傻孩子,贪玩。”老太太笑一笑,“听说你要去西域?可是打搅你行程了。”

“只半日时间,我如今出城还来得及。”他朝众人一拱手。

姜蕙道:“宁大夫,我好歹是掌柜,我还有些话问你呢。”

她请了宁温单独说话。

二人坐在园中的亭子里,她瞧一眼宁温,他头上戴一顶方巾,青衣布袍,腰间束着同色腰带,什么值钱的物什都没有,乍一眼看上去,就两个字,清贫。

“好歹您也是名医呢,这寒酸劲儿,别人只当我克扣你。”她打趣。

宁温笑道:“出门在外,财不外露,小命要紧。”

姜蕙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西域遥远,你真要去那儿?这一去一回,恐怕得有半年。”

或许更久。

宁温看着她,她仍是一如往昔的美艳,在对面一坐,身后一丛丛的花儿都失去了颜色,他笑了笑道:“莫非娘娘会挂念我?不过莫担心,我那几个徒儿已得我几分真传,想必铺子还不至于要关门大吉。”

姜蕙斜睨他一眼:“我岂是这样贪心的,我是怕你出事,你也不带几个随从?那边好似并不太平啊。”

“只要报出大夫的名儿,寻常盗贼都不会为难。”宁温道,“不瞒娘娘,咱们做大夫的,其实到哪儿都吃香的很。”

姜蕙哈哈笑起来。

大夫是稀少的,医术高的大夫更少,也更得人尊重,这是宁温早前走南闯北的经验之谈。

她放心了,不过刚才姜琼的事情,仍有疑惑。

“阿琼不会冒然出城,也不会那么巧就遇上你。”她顿一顿,“可是她故意等你的?”

宁温无奈:“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只她年纪尚小,恐怕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做得阵子自然会想明白。”

观他面色,难道姜琼是喜欢上他了?

姜蕙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宁温已经二十好几了,可姜琼才十四岁。

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从来就很奇妙,更何况,宁温是这样一个男人,抛开他高妙的医术不说,英俊又风趣,与他在一起,轻松惬意,也难怪姜琼会喜欢。

她这人自小就不爱拘束,宁温是很符合她的要求的。

“宁大夫不若……”她想着,是不是要成人之美。

宁温摇头:“我若成亲的早,都能当她爹了。”

这话说的,姜蕙噗嗤一声:“宁大夫,可你还没成亲啊,何不考虑考虑?”

“我无此打算。”他虽然早年对姜蕙动过心,可她嫁人后,此后再不曾遇到叫他喜欢的,自然也不能娶姜琼,恐让她失落,他并不能保证自己会真心待他,“只等以后有缘人罢。”

他告辞:“娘娘,我得走了。”

姜蕙知道说服不了,拿起石桌上的茶盏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希望你平安归来。”

宁温拿起茶盏,一口饮了,放下时道:“也祝娘娘这一生平安。”

他情真意切。

姜蕙忽地想起那日他曾说愿意与她去天涯海角,如今想来,别有一番感慨。

上辈子,宁温救她一命,匆匆离去,这辈子,他留在她身边,她却也不可能嫁他。

若说无缘,却是有缘,只这缘,也仅仅止于朋友。

然而,这世上,能有这样的朋友,也足矣。

她站起来相送。

等到宁温走了,才去看姜琼。

胡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与姜蕙道:“死丫头刚才交代了,原来是看上宁大夫,娘娘您说说,这如何可行?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让姑娘嫁给一个大夫呢。”

姜蕙心想,可宁温还不愿呢。

她道:“我去看看她。”

“您最好能劝一劝她。”胡氏央求,“您如今是娘娘,恐会听你的。”

姜蕙进去了。

看到她来,姜琼还知道礼数,连忙行礼:“娘娘,您别怪我。”

知道她省亲,自己还逃了。

姜蕙一笑:“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姜琼叹口气,问姜蕙:“宁大夫还在吗?”

“他去西域了。”姜蕙并不隐瞒。

姜琼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下来,他还是一点没有留恋的走了。

哪怕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姜蕙道:“他是为你好,阿琼,天下男儿那么多,何必非得宁大夫呢?”她伸手拍拍姜琼的肩膀,“不过我知现在说这些,你怕是听不进去的。”

姜琼抹着眼泪:“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没有不好的,可是人大了,才会知道,好些事情都不能如自己的意。”姜蕙声音温柔,“未必每个人都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儿。”

姜琼愣了愣,抬头看她:“阿蕙,你以前是不是也不愿嫁给皇上?”

姜蕙轻声道:“是啊,简直讨厌死了。”

“那现在呢?”

姜蕙笑起来,眸中盛满柔情:“如今自然不讨厌,谁叫他那么喜欢我呢。”

姜琼噗嗤笑了,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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