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说起贾母和邢夫人时,黛玉站了起来,听到宝玉并宝钗等姊妹时方坐下,缓缓点了点头,摆手命她下去歇息,随后叫紫鹃拿了些果子分与婆子和太监,慰其辛劳。
刘嬷嬷带着青檀和澄碧将冠服等收拾妥当,宫里赏的中秋节礼单独拣了出来,黛玉看了单子,却是四样瓜果、四盒内造月饼、两匹素缎、两匹毛青布并四个荷包,看毕叫紫鹃把插着桂花的水晶瓶置于案上,染得满室皆是清香。
转眼便至二十七日,法事起始,黛玉跪经,卫若兰果然遵守前言,白日在山林中觅地练武,腾挪跳跃,宛若飞鸟,晚间回山庙歇息,与百苦大师论禅。
没两日,卫若兰就发现御林军前来巡查安排。
他已练得一身绝妙武功,轻功虽未达到踏雪无痕的境地,但以山林掩饰,却显出神出鬼没的本事,他每天都能见到巡山的御林军,上千御林军却无一人发现他的踪迹,巡山之际,不忘派人去山庙里说一声,守着山门不允许庙里僧众或是山下香客进出,亦将守在山下的卫家一干小厮逐离铁网山,不叫他们接近。
饶是守得如此严密,卫若兰仍旧进出自如。
他久等舅父消息不至,径自下山,撇开小厮悄悄回了一趟京城,夜间叩响陈宅之门。
陈麒见了他一个人过来,没有一个小厮跟随,纵使知他武功高强,也唬了一大跳,忙问道:“凡勋贵之家都知你去庙里跪经,一月不归,你回来可曾有人看到?”
卫若兰忙道:“舅舅放心,我十分小心,没叫人发现。”
陈麒叹了一口气,道:“你跪经期间回京,也不是什么不能为的事情,便是他们知道,也不能指责你什么。不知道我们陈家做了什么孽,你母亲早逝,你又遭此为难,你那父亲待你,竟不像是父子,反倒像是仇人。”
卫若兰心中一动。
他亦有此疑问,回头得问问祖父留下的老家将老家仆。他得到的那份记忆里有一句话说得好:“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是无辜稚子,不曾伤天害理,父亲对他的厌恶太过突兀,须得打探清楚方好。
按下思绪,卫若兰问及秋围之事。
陈麒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放心,我今儿跟圣上闲话家常时,提起你一身武艺,罕有人及,空手可劈碎紫檀木椅,只是不巧了,替父跪经祈福一个月,现在铁网山破庙里,不能在秋围上一展身手。圣上听了,对你的本事颇为好奇,当即就说明儿围场上叫你过去,瞧瞧你的功夫到底如何。我原想明儿托御林军统领告诉你一声,哪知你迫不及待地找来了。”
卫若兰大喜过望,不敢置信地道:“如此容易就解决了外甥的为难之处?”
“这有何难。”陈麒颇有得色。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外甥,为他迎难直上都甘愿,何况对自己而言并不算是一件非常难做的事情。
在舅父家住了一晚,次日天未大亮卫若兰便离城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