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
风无泯的话问到一半停住，她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往下说。小眼睛滴流一转，她偷偷的打量起南宫越来。一瞬间，风无泯的脑子里想了无数的问题。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她想到了现在的今生。她想到了南宫越不知道藏在何处的佩剑……她最终还是摇摇头：“算了，我不想问了。你好好休息吧！”
南宫越扶着自己受伤的肩膀，他动作缓慢的坐了起来。对着风无泯轻轻一笑，南宫越柔声说：“阿泯，时间还在，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故事？”风无泯慢慢坐回到床尾处，“好，你讲吧！”
“大概在十六年前的前朝，”南宫越轻咳一声，他说道，“当朝八王爷，他有一个独子。”
南宫越说的故事前半段，和寒凡讲的差不了多少。时间地点人物，基本上完全一致。作为八王独子的龙耀璃，奉旨被带进了宫中。得知龙哀帝在前殿斩杀龙氏子孙，之前侍奉过八王的老嬷嬷趁乱将龙耀璃带了出来。
“那个时候。风氏的大军马上要破城了。”回忆起之前的事儿，南宫越的表情略微沉重，“老嬷嬷没有能力将龙耀璃带出宫去，她只好就近把他藏在殿之中。而老嬷嬷刚把他藏匿好。宫里就起了火。没等跑出太远，老嬷嬷就被烧死了。”
好在龙耀璃命大，他并没有因为火势受伤。两岁的龙耀璃年纪虽小，可他也知道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儿。乖里不吵不闹，他一藏就是两年。
“两年？”风无泯忍不住插嘴询问，“两年的时间一直生活在地下……滋味儿不好受吧？”
对于风无泯的话，南宫越只是笑笑。他的表情很是随意，完全像是在说陌生人的事情：“其实，算是还好吧！在被带进地下前，我见识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我父亲和叔伯被斩杀。大殿里尸体成山，到处是断肢碎肉……那不是风氏人做的，是我的大伯，他亲手造成的。”
“寒凡说，有一个宫女帮忙照顾你？”寒凡给的玉牌已经被风无泯把玩的温热。她看着南宫越，言辞激烈，“你们好大的胆子！不仅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杀害了侯爷家的二公子。南宫越，不，我说龙耀璃。那时候你才四五岁吧？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扔亩亚巴。
南宫越望着风无泯，他的精神不太好，但如墨的眸子依然闪亮。看向风无泯时，他只是微微笑着，仿佛身上的伤痛不存在，他很是悠闲闲适。抬手将自己额前的碎发撩开，南宫越纤长白皙的手指似乎有些绵软。
“阿泯，”对于风无泯的责难，南宫越道，“不是我的胆子大，我的胆子一点都不大。事实上。我的胆子很小。我两岁起就被藏在地下，暗无天日的过了两年。别说杀人了，杀鸡都不敢。”
“哦？胆子不大还敢杀人？胆子大你想如何？改朝换代吗？”
风无泯的语气和态度咄咄逼人，南宫越始终是话说的轻飘飘。不过南宫越的态度虽然是轻描淡写的，可他说出口的事情却让风无泯大吃一惊：“阿泯，杀人的不是我，其实，是你。”
“我？你骗鬼呢！”风无泯冷哼，“少推卸责任了！你怕我怪罪才这么说的是不是？我的年纪还没有你大，我如何能去杀人？两岁的孩子，拿勺子都没力气吧？”
南宫越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他微微勾唇：“你的年纪不大，懂的却不少……欧阳倩小姐。”
风无泯如遭雷击。
没有理会如同呆鹅的风无泯，南宫越继续往下讲说：“在地下呆了两年后，我再也无法忍受书页霉潮的味道和阴暗的角落了。我想出去吹吹风，非常非常的想。宫女姐姐看我可怜，她告诉我，我可以在午夜侍卫交班的时候稍微透下气……我第一天从下面偷溜出来时，我碰到了你。”
“南宫越，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风无泯摇头，她拒绝相信南宫越的话，“晚上我肯定是在无泯殿中啊！我是公主，而且我才两岁！肯定有很多很多人看着我，我怎么会偷偷跑到别的宫殿去？”
南宫越睁开眼，他温柔的视线在风无泯脸上徘徊。风无泯被看的不好意思，她红着脸低下了头。南宫越像是在诵诗一般，他无声的笑着：“我刚从地下爬出来，视线还不是很适应。即便是夜里，周围的东西还是像会发光似的。我遮住眼睛，凭着感觉往前走。推开房门走出来，一不小心就将你撞到了……你是只有两岁，但你话已经说的非常流利了。不像是我，呆在地下，说话只是简单的读音。”
两岁的孩子会说多少话，风无泯不是特别的清楚。不过按照南宫越的描述，当时的风无泯明显跟大人无异。回忆起两岁的风无泯，南宫越的目光像是要柔化了：“我撞到了你，你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就骂。说我不长眼，说我是瞎子。我嗯嗯啊啊，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完整。你穿着红色的小花袄，梳小辫的样子非常俏皮。站在月光下，模样很让人心动……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姑娘。”
风无泭不自觉的去摸自己脸上的伤疤，南宫越的夸赞让她十分的羞赧。而南宫越像是没看到这些，他自顾自的往下讲说：“你骂了我两句，然后就拉着我问东问西。我急的说不上话，只好沉默不语。你问我，是不是没有人管。我点头默认，然后……”
“然后怎么样？”隐隐感到有些害怕，她觉得风无泯是做了傻事儿，“然后我带你回了无泯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