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他,或者因着他帝王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有许多事情,她是无法与他坦诚相待的。就算他洞悉她所有的秘密,他们也永远都不能再像过去那般敞开心扉彼此依赖信任。
萧珺手里的朱笔咔嚓一声被折为两截,昨晚上萧珏的话是那样的急迫,一想起来就让他心里烦躁不安,他能想象到萧珏说那话时的心情有多么强烈,才丝毫也不避讳她宫里的下人,他更害怕的是,再这样下去,她会更加的依赖萧珏,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会不会越走越远?
锦心病了不过就是个幌子,萧珺心里很清楚那个人现在必然还藏在清辰宫里,所以天亮后他便撤走了那里的侍卫,为的就是不想让她再卷入麻烦之中。就算要捉拿,也不能在她寝宫的范围内捉拿。
皇帝丢掉手里的毛笔,回头见福泉正战战兢兢的伺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便起身往外走去,“朕去老祖宗宫里坐坐。”
福泉忙应着跟了上来,“皇上您慢着些,外面下雨了,奴才给您打把伞。”
这边锦秀刚刚伺候着两人吃了药,便见良婕妤带着她的婢女雨薇来拜访,清辰忙将她让了进来。
对于良婕妤的突然来访,清辰多少还是有些意外,这可是个轻易不肯串门的主,只是看她的神色似是满怀心事,八成是有事来访。
云岚上了茶,便见良婕妤奉上两块丝帕说:“之前娘娘说喜欢嫔妾的刺绣,嫔妾因忙着伺候太后,拖到今天才将新绣的帕子给娘娘送过来,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两块丝帕,粉红色的一块上绣了盛放的紫玉兰花,另一块洁白无瑕,绣了清辰最喜欢的一枝合欢。
清辰接过来赞道:“良婕妤的针线活做的可真好,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本宫因着不大会做这些东西,因此也格外喜欢精致的刺绣,多谢你有心了。”
良婕妤满脸的忧虑之色,心不在焉的说:“娘娘客气了,嫔妾做的粗陋东西,娘娘不嫌弃是嫔妾的荣幸。”
“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清辰知道她有后话要说,便吩咐云岚道:“你去看看给皇上炖的紫参燕窝粥如何了,若是做好了,就着人给送到御书房去吧。”
炉子上压根就没有炖什么粥,云岚会意,便福了福身道:“是,奴婢先告退了。”说完给锦心递了个眼色,两个人便一起退了出去。
良婕妤又对雨薇说:“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要跟沁雪讨几个花样子吗,你去看看她有没有空。”
雨薇也忙道:“是,奴婢遵命。”
待到屋子里只剩了她们二人,良婕妤还是有些欲言又止,神色显得十分为难,清辰温声道:“你可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顾虑,我们虽然并无多少交情,可是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一些事出了你的口,入了我的耳,便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若有事求我,大可以直言说出来,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本宫帮忙,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本宫也不会袖手旁观。”
良婕妤见她目光诚恳,也清楚她不是两面三刀的阴险之人,这才犹豫道:“娘娘,嫔妾听说昨晚有人意欲行刺太后,结果未得逞受了重伤,躲到了娘娘寝宫这边,嫔妾适才来的路上,还见……还见水中石桥的汉白玉栏杆上有血渍,可见传言不假,只是不知道娘娘是否受了惊吓?那个刺客他……他去向如何,是否还活着?”
殷殷的目光里尽是乞求与担忧,清辰心里咯噔一下,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想了想温声道:“本宫无大碍,就是本宫的婢女半夜被人吵醒,受了些风寒病倒了,至于那刺客……”
她这一顿,良婕妤脸上期盼的神色更为显著,只因这一点,清辰便已笃定她必然是和那刺客是有关系的。
“那刺客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没有找到人,也就证明他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良婕妤闻言眼中突然就蒙上了一层雾水,起身扑通就跪在了清辰脚下,将她吓了一跳。
清辰刚想伸手去扶她,便听良婕妤含泪道:“娘娘,嫔妾求您一件事情,如果他此刻还藏在娘娘宫里,求娘娘发现了人之后千万不要声张,如果娘娘能救他一命,嫔妾以后但凭娘娘驱使,哪怕是要了嫔妾的命,嫔妾也绝无怨言,若有来生,嫔妾结草衔环报答娘娘的大恩。”
虽然心里已经有数,可是这话从良婕妤口中说出来,还是让清辰觉得诧异,“那刺客莫不是你派去刺杀太后的?”
良婕妤的眼泪似断珠滚落,胸口微微起伏,那样凄苦的神色,似乎是胸中蕴藏着太多的委屈心酸,再也压制不住的随着泪水倾泻出来。
“人不是嫔妾派去的,可是嫔妾也知道他是谁,不过是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可怜人,他是绝对不会伤害娘娘的,因为他的仇家就只是太后而已。”
“你先起来说话。”清辰俯身将她搀扶起来,将桌上的茶水往她身边推了推,“你先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便可。”
良婕妤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默然坐了一会,清辰见她情绪平复了些,才又问:“你也没见到人,怎么就知道那刺客是谁?本宫先前倒是还怀疑过那人是肃王爷萧宏派来的呢。”
良婕妤轻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白玉兰花簪说:“这个,是我今晨起来在妆台上发现的,证明昨晚我宫里来过人,只是我毫不知情罢了。这枚簪子我早就将它送给了一个人,这么多年他必然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