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昨夜应当是如你心所愿了,为何你却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呢?何故?”清清澈澈的声音有些疑惑不解地说。

山顶林间的一处简陋的亭子里,依然是白衣墨发的少年优雅舒然地抚着琴,漫不经心的曲调响起,似是不成调,但侧耳倾听时,却又发现那调子是颇为随意舒懒,仿佛世间万物皆没有放在心上的淡然宁泊。

清风,绿树,陋亭,檀香袅袅,白衣少年,雪色玉琴,形成一副极美极精致的画。

那背对着亭子的男子眺望着远处,从此处位置望去,绵延青山尽收眼底,仿佛如画江山可掬于手下,让人不禁胸臆中豪情自起。

仿佛如此美景终于驱散了男人心中的烦闷,奇特的声线反驳道:“定是你瞧错了,我现在很好。”

“是么?”阎离尘如玉的眉目低敛,修长的手指轻拨过琴弦,随意地说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味道的屁了,你现在什么模样我能瞧不出来么?怎么,感情受挫了?说出来让我乐乐,说不定我能给你分析分析。”

“……”

听到那清澈的声音却说出如此粗俗得让人想暴扁的话,虞月卓心里的暴虐瞬间让他想掐死身后的男人,更逞论是回头后当瞧见那人如玉般出尘的模样时,只会让人有种深深幻灭的无力感。

“闭嘴,我很好!”顿了一下,忍不住冷哼道,“我再不好也比你强,至少我家娘子已经乖乖地嫁给我了,而你所要寻找的人,却扬言生生世世与你相见不相识!”

原本漫不经心的琴声突然凌乱起来,然后那琴声嘎然而止,半晌,是男人幽然的叹息,“你这熊孩子懂个屁,她只是太害羞了,所以才会避着我。若是她知道我为了寻她走遍万水千山,容颜憔悴,定然会感动不已、哭着奔过来与我相认。”

“……”

这到底要有多自恋、脸皮要有多厚才能得出这么个让人黑线的结论来?人的无耻应该有个限度才对吧?这个人的无耻已经没有下限了。

虞月卓忍住回头瞧那张精致的玉颜一眼的冲动,深深承认自己面对这个男人时,也是自愧不如的,比无耻比脸皮,这男人才是世界之最,他须得甘拜下风。他应该让阿萌瞧瞧这男人的德性,让她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她家相公不是最无耻的,还有人垫在他面前呢。

又过了一会儿,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月卓,瞧你这般模样,为师瞧了真是不忍心,快点说说你的苦处,为师好帮你。”

虞月卓皱眉,心中有种无力感,“都说很多次了,你不是我师父。”然后在少年端着一副出尘脱俗的表情行一些鸡婆之事时,终于忍不住有些犹豫道:“阿尘,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对她不好时,她害怕又防备,让人都想对她好一点了;好不容易想对她好点时,她竟然以为有什么目的,反而对她坏才是理所当然的……”说着,男人俊雅的脸有些咬牙切齿,显然是极度怨念的。

对于男人来说,总有这么个特别的女人会搞得你心力交猝,但却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虞月卓忍不住回首,看到少年在发呆,不由得蹙眉。

“阿尘!”

阎离尘回过神,见面前文雅的青年不满地瞧着他,眼里的恶意怎么也遮挡不住,虽然他打不过自己,但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却是极为难缠的,可不想与他打起来,届时自己也讨不了解好。

阎离尘拨弄着琴弦,让流畅的琴声抚去尘世间的纷扰,开口道:“你这样说我也很苦恼耶,我又不是女人,哪里晓得女人的想法?看来弟妹是个颇有主见的女子,可不是你能呼来喝去的,你以前不是挺高兴她不似那些大家小姐般柔弱又没脾气么?”

虞月卓额头的青筋猛跳,他就知道这男人根本是个不着调的,是他鬼迷心窍了才会问他。

就在虞月卓忍不住想踹死亭子里的人时,阎离尘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如玉的脸庞出尘得仿佛沐满了圣光,“哎呀,若是想知道她怎么想的,何不让她自己亲自说?你且等等,我弹一曲魔域曲,让她心甘情愿地对你吐露心声……”

“住手!”虞月卓眼疾手快地一步跃来,一手按在琴弦上,脸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你不觉得这种手段很不入流么?”

阎离尘挑眉,“怎么会,你不是一向很喜欢做这种无耻的事情么?嗯,因为你的脾性合我之意,我才传授你武功,带你闯荡江湖哩。”

所以说,咱们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无耻。

“……她是例外的!”虞月卓深吸了口气,郑重地说,“别再试探她,你承受不起这后果。”

“所谓的承受不起,是来自你还是来自她?”阎离尘不耻下问。

“都有。”

听罢,阎离尘有些可惜地放弃了攻心为上的想法,叹道:“好吧,既然你自己想不开,那你就继续纠结吧。”

他宁愿自己纠结,也不要他多做手脚,即便她昨晚的主动是因为他的琴音迷惑,但仍是让他感激不起来,反而有种想撕人的冲动。他的女人不是任何人都能动的。

琴声再次响起,平常的音调显得漫不经心,少年清澈的声音说:“对了,近日江湖不太平,你且小心一些。”

“关我何事?”虞月卓唇角翘起冷笑,“我现在是朝廷命官,不参与江湖俗事。”

阎离尘眉目安静,淡淡说道:“四年前,你可不是这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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