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并未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互动,摸了摸刘彘毛茸茸的脑袋,拍了拍刘彘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朕最近听闻彘儿正在努力习武,看来确实很努力啊,壮实了。”
“谢父皇夸奖,儿臣日后定当继续努力。”刘彘规规矩矩的冲着景帝一行礼,一张小脸上是一派的恭敬和严肃。
“不要光练武,也要注意学业,打仗也是要动脑子的。”作为一名严父,景帝深得“棒子与甜枣”齐飞的真谛,先夸夸再勉励,激发一下子小孩子的上进心,当然,刘彘也很上道的虚心接受了景帝的教导:“儿臣定当铭记父皇的教诲于心。”
“嗯。”景帝欣慰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恭敬的站在一旁的韩嫣,微微皱了皱眉,韩嫣是个喜爱素色衣服的人,要不是在汉代穿白衣服不符合规矩的话,其实他更想跟大侠们一样白衣翩翩,潇洒天下,而这眉宇间虽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天真无邪一些,可是依旧能看出来他身上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温稳气质,虽然看起来是个翩然的世家少年,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名武将家的孩子。
“韩嫣,你也要努力啊。”叮嘱完了自家的孩子,景帝也不忘勉励一下这位小陪读,韩嫣听到了景帝的话,于是恭恭敬敬的一行礼:“韩嫣明白,谢陛下教诲。”
景帝点了点头,一挥手让两个小孩玩去吧,一旁的周文仁看着两个小孩肩并肩的背影,只听景帝突然开口问:“你觉得彘儿怎么样?”
“陛下……何出此言?”周文仁有些迟疑的开口问。
景帝眼神有些深远:“朕想立他为太子,可是……”
“陛下是怕王美人家的外戚在朝堂上没有发言权,怕太子被众臣打压?”听着景帝语气中的一丝迟疑,周文仁微笑着开口。
景帝点了点头:“不过外戚可以培养,只是……”顿了顿,景帝目光悠然的看向刘彘的方向:“算了,朕立的是太子,是大汉未来的帝王……”有些事情不是他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周文仁看了看景帝,拿起酒壶为景帝斟满酒杯,淡淡道:“有些事情既然大家不想让陛下知道,又是为陛下好,那陛下为何不乐得糊涂?”
景帝端起酒杯,微微的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远处的刘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凉亭,收回了目光,有些狐疑的挠了挠头发:“那个人就是周文仁?”
韩嫣顺着刘彘狐疑的眼神回头也看了一眼,好奇的问:“怎么了?”
刘彘扁了扁嘴,歪了歪头:“我没见过他,但是听说过他。”
不但你听说过他,我在两千年后也听说过他。韩嫣默默地想到,然后看了看刘彘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刘彘摸了摸下巴,继续道:“听说是皇祖母向父皇施压,所以父皇无可奈何才将他贬到远离长安的地方,一年只能回来一次,每每以泪相送。”
随后有些感慨:“反正在大汉的宫廷里提起他都跟提起邓通是一样的,靠着阿谀奉承和献媚博得了天子的宠爱。”
只有诋毁没有夸赞呗?韩嫣冷笑一声,一杯纯净水里有了一滴墨水,那么无论这杯水有多么的甘甜,那滴墨汁多么的渺小,见过的人都会说这是污水。
邓通错了吗?没有汉文帝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去招惹人家,没有吸脓的那件事情惹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景帝,说不定人家还是个小船夫呢;周文仁呢?历史上就那么一句话,直接抹掉了他的所有才华;而自己呢?韩嫣顿了顿步子,眼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刘彘,有些事情还是趁早掐死在摇篮里吧!
“你怎么了?”刘彘看了看韩嫣低着头一会儿叹气,一会坚定的跟变脸似的,有些关切问着,莫不是在湖边吹了凉风又把脑子吹坏了?
“没事!”韩嫣摇摇头,飞快的瞥了一眼刘彘,然后自顾自的走到漪兰殿的后院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差点被拍中鼻子的刘彘一脸莫名奇妙的被关在了门外,自言自语道:“真的不是把脑子吹坏了?”
韩嫣的脑子自然没坏,只是今天冷不丁的见到了周文仁,又想到了那个小黄门跟自己介绍周文仁时候语气里的淡淡不屑和眼睛里的无所谓,乃至整个大汉宫廷里随便提起他,就连刘彘这个小孩子都知道宫里的人是怎么说这位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的郎中令。
于是将来的自己呢?就连司马迁都在史书里写下了“善骑射,知兵法”之类的形容,怎么看怎么一副前途无量的少年郎君的样子,可是估计当年在武帝朝代的朝堂宫廷里,肯定也是骂自己的比夸自己的多!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正趴在桌子上装死的韩嫣,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谁?”
“回禀公子,咱家是王美人派来的,韩府内传话,有喜事要告诉韩公子。”
不年不节的什么喜事?韩嫣狐疑的站起身子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面带笑容的宫人,尖细的嗓子配上惹人发腻的笑容,看的韩嫣脸上的笑容有一丝丝崩裂的痕迹,只听那名宫人躬身道:“韩府内传来了一件喜事,恭喜公子,令母有喜了。”
有喜了?韩嫣眨了眨眼睛,反映了一会才明白了过来所谓的有喜了,不就是怀孕了嘛!难道这个孩子就是传说中的韩说?韩嫣眼波流转了一下,心下有了点计较,于是抬头带着惊喜的笑容,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过去:“公公同喜,劳烦公公亲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