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三年前第一次进宫上朝时一样,云止站在阶梯之下,仰头往上望去。

前方,乃是宽敞平坦的石阶。每一段,都留有一大片空地,全部加起来远有百阶之多,一路延伸至上方那一宏伟的宫殿。四周,遍布了笔直而立、面无表情、身着盔甲、手持利剑的侍卫。宫殿的殿顶,有两条栩栩如生、龙口大开的金龙头对头盘旋。在金璨璨的阳光下,折射出灼人眼球的耀眼光芒。

威严与权势的象征,历来吸引天下之人趋之!

半响,云止毅然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往上方的大殿走去。

“左相到!”骤然,一声尖锐的高昂响彻云霄。

顿时,殿内的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齐齐一致回头,向着殿门敞开的殿外望去。

但见,殿外的阶梯之下,稳步走上来一个人。那一个人,携带着一身光芒踏入殿内。素色的白衣不耀眼、不夺目,可却是一种气势。让人望着望着,便忍不住臣服其中。

左派的官员,一时,纷纷迎上前去。

站在东方卜那一派的官员,亦是如此,希望云止能够支持东方卜。

云止停下脚步,望向对面的那一袭白衣。四目相对,隔着遥远却又并不算怎么遥远的距离对视。

宫宸戋望着到来的云止,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也很想知道,她究竟会站在哪一边?而他,当然知道她回来的那一日,前往了东方卜的府邸。

片刻,云止移开视线,望着同样站在对面的东方卜,一袭白衣的东方卜。

这还是云止第一次看到东方卜穿白衣。一身为东申泽所穿的白衣,却不知心下是不是同所穿的白衣一样。

四目相对,东方卜亦望着云止。薄唇的唇畔,缓缓勾起一抹若还以为的弧度,她终于还是回来了。而他,一直在等着她的归来。

这一出戏,若没有了她,如何能够精彩?

“过来。”他没有说话,可眼神中,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表达着这个意思。

“过来。”他也没有说话,但同样的,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亦闪过这样一层意思。宫宸戋望着那一袭白衣,望着她转开视线、侧头望向东方卜。

宫伊颜站在一侧,将宫宸戋的神色尽收眼底,衣袖下的手慢慢收紧。

东锦瑜也差不多。不过,东锦瑜的目光不是只望向宫宸戋一个人,而是还望向了身侧的东方卜。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她以前输在了哪里。若是宫宸戋一直那么无情,她恨恨他、报复他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这样一个人,却对人动心了。怨恨的心底,慢慢腐蚀开来。还有,东方卜竟也喜欢着她。她不懂,对面那一个人到底有哪里好?渐渐的,衣袖下的手亦一寸寸的收紧,紧扣掌心。

半响,云止取出带回来的那一份遗诏,随手交给身侧一官员,“念!”

那一名官员,不知为何物,连忙打开。下一刻,遗诏上的内容……呆愣了一下后,立即欣喜的当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声念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殿内,倏然一肃,静的几乎可以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集中了在那一个宣读的官员身上,那一封所念的遗诏上。

——朕深感身体不适,近日来,一直考虑着立太子之事。可,纵观膝下的所有皇子们,却没有一个得朕意。思来想去,在这时,意外得知东方卜身世。原本不信,遂亲自出宫调查。

所有人中,却独独有一个人,目光始终没有移动,一直望着那一袭出现的白衣。

云止抬眸直视,亦望着宫宸戋。她知道,当她拿出了这一份遗诏的时候,她与他,注定只能决裂。

‘她,终究还是站在了东方卜那边。可是,他对她的情,她难道还不知麽?又或者,她恨他?恨他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占有了她?’宫宸戋望着,几阶台阶的高度,居高临下的对着云止无声问道,“恨我吗?”

‘是不是她太迟钝了?现在回头想想,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宫宸戋对她确实处处都有些不同。被他在失忆时欺骗甚至是……醒来那一刻确实有些恼怒,但不知为何,本该恨的却生不起恨。那时,她只希望景夕安然无恙,希望景夕没有真的死在他手中。’云止望着宫宸戋,“若她说,她想要‘一心一意只一人’,他能给吗?若是不能,要了又有何用?”

——经调查得知,东方卜确乃三皇子垣之子,朕之侄。

那一名官员,还是大声的宣读着。声音,通过敞开的殿门传出去,几乎盘旋在整一个皇宫的上空。

东方卜听到此处,薄唇再一勾,目光不紧不慢自那一名官员的身上移开,重新望向对面的云止。但见她,正直直的望着宫宸戋。他知道,成败已经很明显了,她已经很明确的站在了他这边。可是,多年来的心愿即将达成,皇位、龙椅即将到手,心中不知为何却少了那么一丝喜悦。

“他要她!”

“今生今世,她只能是他东方卜的。”

这一刻,东方卜看着望着宫宸戋的云止,心中忽然划过这样两个念头。

又或者,其实这样的念头,早已经存在。三年前的街头初遇,虽有些刻意,但却是第一次见面。她自他面前漫步走过,一袭白衣翩然飞扬的半空中,带着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悠然浅笑的平静神色,环视四周的目光有些如刚飞出笼子的小鸟,好似很陌生,不是对这个地方的陌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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