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脚尖朝地,双手被迫从脖上松开,交叠朝上,犹如演绎天鹅湖的芭蕾舞者,此刻正舒展身姿,浑身上下,流露出某种孱弱而温驯的气质。

但实际上,她疼痛难当,那些线似在她细嫩的肌肤之下游走,遍布通体。

那些白线又细又密,比鱼线还要坚韧,贯穿她的皮肤,钻入血管,与安夜,合为一体,合二为一。

她好似就要变成提线傀儡,被那个木偶俯身,被第一具尸体俯身,然后死在这儿了。

她避无可避,无处可躲。

“安夜,撑着点。”白行搬来一张凳子,垫在安夜的脚下。

安夜被挂着的地方实在是太高了,即使有凳子,再垫上所有能垫着的书,也仅仅是足尖沾住,抵消不了所有的痛楚。

她又不敢发出声音,叫白行白白担心,只能干干喘着气,一口比一口闷,胸腔起伏,剧烈运作着。

白行碰了一下安夜的脚,从而判断她被悬挂的位置。

大概知道现在的情况紧急,悬挂角度呈直线状态。

白行从口袋中掏出一柄小型军刀,他的拇指一搓刀鞘,刀面就破光而出。

实际上他也无可奈何,安夜被线挂着的角度是垂直的。如果抛掷军刀割开白线的话,刀落下时无法控制角度,稍有不慎就会伤到安夜,这种局面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等等,得想个办法。

有了。

白行将上衣衬衫脱了,隔成细小的布条儿,绑在了刀柄上。

他一手拿着军刀,一手握住布条。深吸一口气,狠狠朝上抛去!

军刀的投掷力道迅猛,几乎是眨眼一瞬间,那凛冽的刀面就破开几条白线,死死钉在了天花板上。

这样就不怕割破绳子,偶然掉在安夜的头上或者是其他部位。

白行再转换角度猛地一扯布条,那军刀又按照他拽力的角度迅速缩了回来。

“断了断了,绳子断开了。”安夜大喜过望,立刻出声赞同白行的做法。

见这招有效果,白行如法炮制,将安夜上头的白线一根根扯断,不过三十分钟,她就落到了地上。

安夜没摔伤,就是手腕还有细小的红痕,是被线勒出来的,估计不过多时就会转变为淤血的痕迹。

不过会经历这样的事,倒是她从未想到过的。她原本以为找到尸体就已足够,却没想到在阴沟里翻船,被它们给阴了一道。

安夜揉揉手腕,她怀抱双臂,好一会儿,才将那种异样感消除,好像身体被外物入侵一般,不平复好心情,甚至觉得这具血肉之躯不是自己的。

入侵……

这个词真让人觉得恶心。

安夜想到了先前挤入自己脑子的那张脸,莫名想吐,生理上引起的反应,有气从喉管里涌出,驱使她不住躬身,一下子跪倒在地!

“安夜?”白行很担心,他单膝跪地,扶着安夜的肩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像是心疼极了,他一声又一声,低迷唤着,问着,有没有什么事。

“别担心。”安夜唤过来,说不出那种异样感是什么。

她擦擦嘴角溢出的一点涎液,强撑着,再次站起来。

安夜再度翻开日记,上写:“找到了,找到了,找到第一具尸体。”

她启唇,跟着字眼继续念提示:“我是二,第二具尸体,他是第三具尸体,还有第四具尸体。”

安夜不由皱眉,一下子出现了三具?

她本能觉得不好,条件反射一般,浑身竖起汗毛,犹如炸雷,惊了她一下。

白行说:“这次小心一点,看仔细了再行动。”

“好,那我继续往下念,”安夜点点头,郑重其事念道,“我是叶子,初中三班的班长,这件事得从我放学回家以后说起。大概是三月初的一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最近附近出现了很多诱拐儿童的事情,导致我不得不早点回家,否则妈妈会担心。”

“我根据妈妈的叮嘱,不去阴暗的小巷子里,专门走大路。”

“我走了几步,忽的听到身侧的一条巷子里面有什么动静。”

“是一个人,拉着我们班的阿云。阿云在挣扎,不肯走。等她一回头,我才发现,阿云的嘴被封上了胶带,她出不了声音。”

“那个男人险些要看到我了,我急忙躲到一边去,避开阿云惊恐求助的眼神。”

“再然后,我就没有看到他们了。这两个人仿佛人间蒸发,再也不见踪迹。”

“隔天,班主任告诉了我们阿云被人杀害的消息。我很震惊,我没有去救她。”

故事停在了这里,没有后续。

但是安夜想,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总共三具尸体,按照故事发展,这才出现了一具尸体,里面的“我”也还没开始诉说自己的死因,肯定还有后续。

果不其然,日记又开始哗啦啦翻动了。

一阵风扫过安夜的眼睛,带着冷意,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此时,在她面前,出现一个男孩。他的瞳孔是灰色的,无眼白,一双眼灰惨惨挤满了整个眼眶。

他朝安夜招招手,要她跟他走。

安夜不动,直到日记上再度出现了一行字:“后来,过了一年。我也难以释怀,出于愧疚,也出于好奇,我开始调查有关阿云的事情……”

故事又卡带在这种地方,那个男孩似乎是推动故事进行的道具,不跟着他走,剧情就无法展开。

安夜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随他,走出房门,穿过走道。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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