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较真,顺着她,慢慢应该会好。”李明问了句傻话:“那找还是不找?”“你——”赵怀富瞪李明,“人是阿海亲手埋的,你说找还是不找?”李明方沉默不语。

陆达慧一家在大岭山安顿下来。房子是老乡的,三间土坯茅顶房依山旁水,房间里也不过两样粗木家具,可陆达慧喜欢这里,只因为陈义天曾说过,等天下太平,他们就寻这样一块地方,耕田种地不问世事。于是陆达慧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就是陈义天对她的安排。

可大岭山的人,即便是大佛岭留存下来在这里的陈义天的兄弟,他们都不提陈义天,似是他从来没有在他们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慢慢地,陆达慧也把陈义天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午夜梦回,心总是缺了一角般痛。

诗隆很快就没心没肺地喜欢上了大岭山的生活。这里有很多同龄小伙伴,除了当地老乡的孩子,更多都是保育院的小孩儿。他和他们一块儿玩耍一块学习。

“他们的父母呢?”陆达慧曾经问林茵,林茵说在前线。陆达慧觉得孩子们无父无母怪可怜,白天除了耕种门前那两分菜地,剩下的时间大多和林茵一起照顾他们;晚上则一边在煤油灯下缝制孩子们的衣服一边检查他们两个白天的学习情况。

念平已经开始学着洗衣做饭料理家务,减轻了陈妈和陆达慧不少负担。饭桌上也时不时会出现她独立完成的某样小菜。但让念平最喜欢的还是学习,她很开心这里有学问的人居然很多,除了国文、算术,英文也捡了起来,她甚至开始跟着一个留法归来的小伙子学习法语。

广州城离他们很遥远很遥远......

在广州,龙潜很快凭借自己的精明圆滑从粮食管理局的小科员调升到沙面特别行政区当了伪警防局局长。他住在沙面,爱梅和佣人留守荔枝湾别墅。爱梅偶尔看报,会看到龙潜和雪瑶出席一些舞会的照片。这时候,爱梅就笑,笑得很自豪,她的龙潜啊,长得真漂亮......笑得自豪的爱梅学会了打牌,有时候邀请一帮官太太来荔枝湾,有时候被邀请去其他官太太府邸,通常从晚上打到天亮,然后再一觉睡到下午。

龙潜没有回来,爱梅亦已习惯。

爱梅一手拎着手提包,一手夹着细长的卷烟,从刘府送她回家的车上下来。她踩着极细的高跟鞋,哼着南洋小曲,走得摇摇晃晃。佣人给开门,小声提醒她:“太太......”“别吵我!”爱梅喝断佣人的声音,她今天很开心,散局前一圈,她连赢两把**。

甫一进门,爱梅愣了一秒,很快又镇定地笑着摇摇晃晃上楼:“你怎么回来了?吃早饭了吗?叫周妈给你弄,我要睡觉了。”龙潜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她一个人说话,一个人笑。

来不及洗漱,爱梅就把自己丢进宽大的双人床上,扯过枕头压在脑袋上。

“把烟戒了。”即使是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人,也能在龙潜这四个字里感受到北国冰冻的浓浓凉意。

爱梅的脑袋还在枕头下,一动不动。

时间静止两秒,仅仅两秒,龙潜忽地掀开枕头,揪着爱梅的肩膀一把把她从拉了起来。爱梅还是笑,整个眼窝里全是满满的笑,笑得龙潜面色铁青。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爱梅笑着一只手抚上龙潜的脸,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嘴里娇娇媚媚道:“讨厌,一回来就大声嚷嚷,人家还要睡觉啦。”龙潜一巴掌拍开她的手,在她重心不稳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又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拉了起来:“别跟我耍花样,谁让你抽大烟的?”“你管我!”爱梅仍然不当一回事地白他一眼。龙潜一声冷哼,手上渐渐用力。爱梅这时才知道龙潜此番不是跟她开玩笑,挣扎着哑着声音断断续续道:“我戒......我戒,我、咳......咳,我跟她们、学、咳......咳,只抽、两次......放、放手。”说时,眼泪亦已横飙。

龙潜松开手,得了自由的爱梅一下子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断断续续地嚎啕痛哭。龙潜居高临下,淡漠地看着鼻涕眼泪糊一脸的爱梅,看了一会儿,在她仍然如雷的哭声中转身往外走。

听到脚步声的爱梅突然不哭了,腾地翻身坐起,疾走两步往龙潜身上扑。刚到门边的龙潜被爱梅从身后抱住,两个人的身子俱是一僵。“阿潜,我们离婚吧。”爱梅哭,比刚才声音小,比刚才要情真意切,“我们离婚吧。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嫂子,现在天爷不在了,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你为什么还要做你不想做的事。阿潜,我求求你。我现在就回南洋,你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了......”

龙潜因为爱梅的哭诉本来已经缓和的脸色又黑了起来。使劲掰开爱梅环在自己腰上的手,随即反剪在她身后,拖她到床边。

当天,爱梅挨了揍,屁股不能沾凳子,脸也肿了半边。不过之后,龙潜除了公事必须去沙面,基本上都呆在荔枝湾,一直到爱梅彻底戒掉大烟......

赵怀富没有留在大岭山,除了跟陈义天,其他人都让他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他带着欧海及几个手下跑封锁线养家糊口,偶尔来一趟大岭山。龙潜的事情也是他背着陆达慧偷偷摸摸告诉李明的,包括耀如叛变,差点害他人货两空。“那混蛋和龙潜简直蛇鼠一窝!现在他俩成了广州城的新贵了!如果天爷在,不削了他两个的皮!”赵怀富忿忿不平。

再后来,赵怀富的“生意”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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