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林青筠不大高兴,并不仅仅是这么早就有人开始算计初阳,也因着初阳身份特殊,她这个做母亲的竟没法儿为儿子的亲事做主。哪怕这么多年她习惯古人早婚,但初阳才九岁,就算再早熟那也是个孩子,竟要开始议亲了,这令她心里阵阵泛酸。

做父母的大抵都是如此,又盼着儿女长大,又怕儿女长大,儿女一大就要离了身边,再不能和小时候一样亲密相伴了。

徒晏一回来就见她蹙眉坐在那儿,似乎一肚子的烦心事,想到她进宫前还是好好儿的,不问就猜到了,毕竟宫中的动向瞒不了他。

“母后和你说了初阳的事儿?”徒晏问。

“你知道?”林青筠一看他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不免有些生气:“这样的大事你瞒着我做什么?”

徒晏忙道:“并不是想瞒你,本来打算和你说的,一时忘了。其实这事儿你也不必急。”

“我怎么能不急?”林青筠皱眉道:“那些人就是不肯安分!今儿是齐淑妃的娘家侄孙女儿,明儿是吴贵妃儿媳娘家的侄女儿,又有这个大人的嫡女,那个大人的嫡孙女儿,总归都是那几个人背后的人,可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别说成不成,这事儿就膈应人,怎见得那些姑娘们都是好的?就算姑娘们都好,我家初阳也不见得能看上!”

徒晏少见她生气,还是这样上火更是少见,但因知道她的心事,也只能安慰她:“你别急,这都是那些人异想天开罢了,太上皇哪里那么容易被说动,又没老糊涂。况且太上皇虽然退位,可朝廷大事仍由他做主,初阳小,只是跟着学,若真定下了皇后人选,朝廷少不得生出动荡。父皇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他这么一说,林青筠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确实如此,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你是知道我的想法的,我总觉得亏欠了初阳,我也没什么能弥补他的,只希望他能过的好。做皇帝太辛苦,你我又不能伴在他身边,我就希望他身边有个知心如意体贴周全的人照顾陪伴。虽说立后是国家大事,但也是皇帝的私事,我就希望他大了,能自己去挑一个喜欢的,也不说是什么男女情爱,那些哪里那么容易遇上,我只想让他亲自选个合眼缘、觉得可心如意,别人塞给他的,就算再好他也未必喜欢。终生大事何等要紧,我总不能让初阳做了皇帝还无法为自己的大事做主吧?若是那样,他该多苦。”林青筠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徒晏将她揽在怀里,轻叹道:“你呀,别再将初阳当做小孩子,他都长大了,早就自己的想法了。你既是不放心,何不亲自去问他,看他有什么打算。”

林青筠一愣,想到现今九岁的初阳……

是了,虽说才九岁,但初阳自来早熟,特别是去年登基后短短一年功夫变化极大。初阳又得了金莲子的好处,身体健朗挺拔,乍看似十一二岁的少年郎,气度沉稳内敛,眼神中已有锐意锋芒。

隔了两日,林青筠带上皓哥儿和元元入宫,请了安,将皓哥儿元元留在太后跟前,她则带上做好的几样点心去了养心殿。

初阳每天的日程安排的极满,卯时起来读书,上午跟着太上皇学习政事,下午跟着林如海学功课,又有君子六艺,真是难得有个空闲。她也是知道这两天太上皇身子不大好,初阳不用去上阳宫,这才选了这个时间过来。

“奴才给纯亲王妃请安。”一过来小太监们就看见了,早有人去通传。

“母亲。”初阳身着一身常服迎了出来。

“在做什么呢?我可打搅你了?”林青筠仔细打量着他,见气色都好才放心。

初阳脸上带着笑:“母亲来看我,哪里是打搅。况且我也没忙什么,就和贾葵练字,外公安排了功课,今儿不过来。”

外公便是林如海,在上课的时候初阳都是称其老师。

初阳迎她进门,又亲自捧了茶来,是她喜欢的茉莉香片。

“坐着吧,母子俩又不是外人,客套什么。”林青筠见他如此体贴细致,又是欣慰又是感慨,拉他坐了,将带来的几样点心一一取出来,又有一套新衣。“这几样点心都是你爱吃的,平日学习饿了就垫垫肚子。你现在正长身体,只怕先前做的衣裳都不合身了,试试这件。”

初阳捧着衣裳说道:“母亲何必这样辛苦,宫中有制衣局,我又是皇帝,哪里少得了我的衣服。况且上个月母亲才给我做了两套呢。”话虽如此,初阳心里却高兴的很,有母亲亲手做的衣裳,他就不愿穿制衣局送来的。

“我乐意给儿子做衣服不行?”林青筠嗔怪的笑说,见贾葵在收拾桌案,顺口也问了两句。

贾葵自小常见,又做了初阳几年伴读,况性子摆着这儿,因此见了她一点儿不生疏,竟嬉笑道:“王妃不知道,今早我陪着皇上去上阳宫请安,半途接连遇着两位小姑娘。”

“贾葵!”初阳瞪去一眼。

林青筠却是立时眯起眼,口气也不大好:“真是过分了!”

“母亲不必为那些人生气,我从未放在心上。”初阳一边宽慰,一边表明态度。

林青筠听了这话,看着眼前的长子,心中百感交集:“初阳是真的长大了。”

“母亲,你不必为我担心。”

林青筠点点头,让贾葵与宫人们都退下,知道初阳什么都明白,就没绕圈子。“原本我觉得你还小,你父亲却说你长大了,今日一见,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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