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珂微微颔首,低低应道:“你放心,是我收起了手帕没人看到。”

他哪里知道既有人害我就不会只留这一手,家里已去了人,说不定连早上我给韩妈送过白粥的事都被翻了出来,还有那个青花釉彩陶碗,当时放到厨房交给刘妈就跟着晚秦走了,会不会也被拿出来说事?

世珂的办公室在医院二层,是一间独立的西式房屋,二十平米的地方此时乌泱泱站着一群人,

下了一黄昏的雨夹雪,大概他出去的时候忘了关窗,回来一开门,满房的风声雨味取代了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进入众人的口鼻。

世舫脱下手术服看似随意地将它扔到座椅里,对着父亲和姐姐说道:“伯父和大姐喝点什么,等了一下午,也该歇歇了。”

放眼望去,这间不大的办公室被一张医用屏风分为两节,一节用来办公看诊,一节则用来世珂平日休息午睡。屏风是崭新的,想来是他第一天上班刚刚备下。我本想不到是他在这里坐诊,早间送走海朱世舫他只说会暂时在一家洋人开的医院做事,那时想着其他事,也忘了仔细去听医院的名字。没想到竟这样巧,让他遇到了下午的急救,救了韩妈,也算暂时保了我,只不知陈探长接下来还会问些什么。

父亲和姐姐并没有喝茶的心思,反倒是陈探长要了一杯茉莉香片慢慢搅动着茶匙仿若漫不经心地问道:“刘二小姐,陈某有几句话不得不问你,希望你配合。刚刚在走廊你说自己早间去过受害人的屋子,请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室内雨雪的湿气混着屋外的寒气,冷风一吹,几乎就叫人打了喷嚏,我忍着身体的不适,看了父亲姐姐一眼,平静答道:“韩妈病着,我去看她,说了会子话。”

陈探长仍旧搅动着手里的茶匙,目光落在我的面庞上,多了一分探究的意味:“按理我不该怀疑,只是你一个千金小姐去看望一个老妈子,还在她出事前呆了很久,总让人觉得不太寻常。”

我坐在光滑的西式椅凳上,只觉得木板冰凉一直冷到了心里。我从未这样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在医院的办公室被一个警署的探长怀疑。原来从那夜被人在家里追杀,到第二日看到小青的惨死,或者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我已成为一个欲被人除去的对象。心中惊悸难当,却不敢露出半分畏惧之色,正欲反问他有什么不正常,一个声音已抢先一步先声夺人:“陈探长不跑去家里细查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反而逗留在医院盘问无辜之人,明昭在世间苟活了二十五年,还是头一遭见到警署如此办案,如此看来,家里的前两桩案子至今查不到人,想来也是清理之中的事了。”

“呵呵呵呵,作为探长,怀疑一切,是陈某的本能。多谢大小姐提醒,正是因为贵府的前两桩案子陈某没有第一时间到场,所以才致使警署错失了最佳办案时间。同样的错误,警署当然不能再犯一次。”

姐姐嗤笑一声,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么敢问陈探长,小妹去探望生病的下人有什么不合理吗?”

“难道合理吗?”男人反问。

气氛一时陷入紧张,空气中淡淡的水雾越来越重,碧蓝的潇潇的夜,远处的树影斑驳摇曳,多数的房间都点了灯,有护士在窗前走动,试图替病房的病人拉上起风的窗。

父亲和世珂脸色深沉,如果可以,我真想像小时那样看到谁讨厌就与世珂上前狠揍他,可惜,现今的局面不容我有半点儿不满。深吸了一口气,我上前拉了姐姐的衣袖,对她摇摇头:“姐姐,陈探长有权怀疑,但我也当着大家的面说明了,我去看韩妈,是出于我们从小一起的情谊,更是她照顾我多年的情分,我送了白粥与她吃,之后听到有人来,就先行离开了。我离开前,韩妈还好好的躺在床头看书。”

“我很欣赏刘二小姐的风度,配合办案,才是作为中华民国公民应尽的责任。”陈探长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仿佛姐姐和我对他说的只是家常便饭,并不足道。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人心生异样与不安。

果然,过了片刻,有敲门声响起,陈探长的手下戴着白色的手套,拿着那个明明被我送去了厨房的青花釉彩陶碗走了进来,附耳在他身旁说着什么。下一秒,原本坐着的人一声令下,两名警察从门外进入,站到了我跟前。

世珂最先反应过来,挡在我身前一脸怒容:“你们要做什么?”

“对不起了刘老爷,我的属下在受害人的屋里发现了这只碗,很不幸的是碗上被仵作验出了有毒,而这只碗……”

“是我端给韩妈吃白粥的碗,您不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我截断了他原本要说的话,抢先说道。

“既然二小姐已经承认了,那么,就请您跟我们去局子里走一趟罢?”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言说的心虚,却像流星划过般转瞬即逝。那背后代表的密不可表的意义,只有陈探长本人最为了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这样告诫自己,自己只负责按事先说好的计划将人送到警察局,至于其他,就看这位小姐的造化了。

“你们……”父亲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实是想不到,他刘庆松不做大清朝的官了,家里却接二连三的出起了事,现在连自己的宝贝女儿他都保不住,父亲心里生出无限痛恨。

“父亲,姐姐,世珂。”我平视于他们,慢慢道:“我没做过,更不会去害韩妈。事关我的清白,所以我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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