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拿了银镯子给王狗儿去抓药,等药抓回来了,还剩几角碎银子,一股恼都交给了刘氏。

贾茁拿了小炉子煎药,青儿也蹲在旁边看。看着看着又落下泪来,不等贾茁去擦,就自己捂住了眼睛问,“姥姥一定会好起来的,是吧。”

“大夫都说无事,当然会好起来。”贾茁的镇定让青儿的心情稍许平静了些。

可仍忍不住自言自语,“香河村的李婆婆病的时候,也说无事,几天后就倒在田梗上办了丧事。”

“咱们不会让姥姥去田里,喝了药,必不会有事的。”

“对,李婆婆就是没有抓药,咱们抓了药,姥姥喝了肯定会没事。”青儿终于找到了让自己信服的理由破涕为笑,笑的时候眼泪还没干,在眼角一滚一滚的闪闪发亮。

家里多了一个病人,按下喝了一天药就想起身的刘姥姥,厨房的事被刘氏揽了下来,青儿和贾茁打下手。而家里因为多了一块玉米地,本来就人手就不足,这回又倒下一个,更加显得捉襟见肘。

刘氏的纺织车是交了定钱从铺子里租回来的,规定了一个月要纺多少布,不然人家就得收回去。地的粮食没收上来之前,全家零零碎碎的开销,就指着这台纺织车了。

于是贾茁常在半夜还听到纺织车的响声,白天干不完的活,刘氏就放到夜里,家里实在离不得这点收入,她不得不挤出时间补上。

从来一沾枕头就算的贾茁也睡不着了,姥姥的药方子她来回看过几遍,也瞅机会问过王狗儿。其实姥姥不是得了什么病,就是年纪大了,这段日子又操劳的厉害,这才倒下了。

虽是没病,却得慢慢养着,不养好的话。王狗儿没有明说,贾茁也知道后果不妙。

可是家里这样的情况,手中没粮心里发慌,一家大小不敢有半刻停顿,因为一停下来,便意味着挨饿。就连她都睡不着,姥姥又哪里真的肯好好养病。

主意哪儿有那么好想的,贾茁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给玉米地浇水的时候,发现间隔地带的彩椒露出了一抹金黄。辣椒杆长出来的时候没什么出奇的,贾茁都快把他们忘了,这会儿看到颜色才想起来。

七八颗辣椒杆,有挂红的,有挂黄的。这种彩椒能长到成人的拳头大小,通体红彤彤或是黄灿灿,象一颗颗灯笼挂在杆上,即好看又有意头,一直都非常受人欢迎。

贾茁怔在原地,看的出神,喂完鸡过来的青儿推了她一把,“茁姐姐,看什么呢?”

“青儿,我想到办法了。”贾茁按住青儿的肩膀,一脸兴奋的跳了起来。

“出了啥事?”青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贾茁跳来跳去兴奋的样子,只知道,定然有好事发生。

“等几天,等几天我带你进城。”

“进城?”青儿眼神一亮,又黯了下去,勾住贾茁的衣角道:“家里离不开人呢,没有大人带着,可不会让我们进城。”

从刘家村进城,都是坐的驴车,赶车的汉子每天都要进城,干脆捎带上村里人,每人收三个铜板,过了午便将人再拉回来。王家现在忙的团团乱,谁会带他们进城。

“不,王叔会答应的。”贾茁没有再继续解释。

只等到晚上他们收了工回来,才凑上去问道:“叔,跟您打听个事。”

“金陵城最近有没有从外地回来的官员,家里豪富又有个十来岁的女儿的,我不记得姓什么了。”

王狗儿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王米地里,仔细看看长势,再到刘姥姥屋里问一声,除此之外,几乎听不到他开口说话。

但是贾茁就是认定了,王狗儿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这般,只是个老农。他不仅识字,还跟着贾芸上下打点,营救自己。对外头的事,他必是知道的。

王狗儿看了她一眼,“按理说,君家的和牛家的,都符合这两个条件,君家的上个月回来的,牛家的这几天刚到。不过,你问这个是要作甚么?那些人家,牵牵绊绊的,就是原来有交情,现在也当不得真。”

贾茁摇头,“小茁并非要去攀什么交情,只是这彩椒种子原是答应了君家的小姐,要送她一盆。虽然现在咱们家没落了,可是答应了人家的事,不敢不办。小茁想让青儿帮我送去,不露姓名,只求心中无愧就好。”

等贾茁说完,王狗儿点点头,“做人是得言而有信,既然你都想好了,只要不暴露身份,下回你婶进城的时候,让她带上你俩。”

“多谢王叔。”贾茁早就算好了,再过五六日刘氏就得进城,到时候彩椒也能长大一圈,端出来也能更好看些。

回头告诉青儿,知道要让她去送东西,顿时紧张的不行。

“我怕,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不是有我呢,我教你。”贾茁只恨自己不能露面,也幸好有个青儿能帮忙,一句一句教了,还跑到玉米地里演练一番。

临行刘氏翻出一身新衣,是年景好的时候做的,后头搬了家,青儿也要帮着干许多活,就没上过身。

一条白绫裙子配着一件桃红的夏衣,衣领袖口还绣了圆滚滚胖乎乎的红樱桃,穿戴好了又梳上两个圆圆的丫髻,别上冷家小媳妇送的红色绢花,刘氏伸手帮她抻抻衣裳,“咱们走吧。”

背上两匹布出门,坐上驴车的有七八同村的,还有二三个隔壁村的。这一车都是女人,说起踩纺车,贾茁才知道,这并不是人人都会的玩意儿。

“还是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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