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飞起一点红,是羞恼的,用了点力气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我的病吗?”他倒也没逗她,静静地看着她,说,“没有复发。”

楚歌审视地望着他。

她不信他。

她并没有失忆,所以还很清晰地记得,当时秦坤的车迎面开过来时,车灯打在他身上,他那僵直到极点的身体。

是只有病发时才有的症状。

她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事已至此,她不知道确认还有什么意义,但是……她也不想逃避,她知道他对完全康复有多大的期望,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蒙混。

欠他的,总要还的。

还不清,命也可以。

杜慕轻轻笑了一下:“你还真固执。”或许也就是因为这种固执,所以这么多年,她心里的执念一直未见减轻,他叹息,“一定要问那么清楚么?那我告诉你,我之所以痛得那么厉害,是因为你踢到我腿的时候,也扯到了那里。”他说到“那里”那种敏感的部位时,没有半点窘迫,一如当年,他告诉她,“其实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硬不起来。”

在温泉山庄里,她把他扑倒时,是他病发以来唯一一次有了动静。

楚歌想到温泉山庄,就又想起了早上醒来时响在耳畔的嘀嗒声,它一点一点,引着她,往她需要或者说是她想要的答案上靠。

然后忘记那些不开心的,只相信那些她愿意相信的。

自欺欺人。

拜他所赐,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杜慕说:“我的病,我之前一直还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完全好了,这次受这么大激居然也没有病发,想来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楚歌望着他,他的神色依旧清冷,但是目光却很坦然,也很平静。

她忽地笑了一下,说:“别说得好像我还无意中帮了你大忙一样……还真不习惯这样的你,好像很深情很体贴的样子。”

他也笑,以手成拳捂在嘴边咳了好几声后,淡淡地说:“也许,我就是很深情也很体贴呢”

楚歌没接他的话,她退后了几步,扭开脸,“不管怎么样,昨天晚上是我过份了,我很谢谢秦坤及时打晕了我,没有让我犯下更大的错……如果有需要我做的,我不会推辞。”

杜慕闻言,放在被上的手微微握紧。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楚歌出去了,过了一会,秦坤敲门进来。

杜慕笔直地坐在床上,目光锐利地看过来。

秦坤微微低头:“楚小姐确实预约了韩医生的号。”

杜慕垂眸,好一会才叹息一般低低地说:“她想起来了。”

秦坤看着自家老板,欲言又止。

杜慕看到了,问:“还有什么事?”

秦坤说:“老爷子要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杜慕眉梢微微一挑:“你也以为我是故意去刺激她,用我自己的命?”

秦坤没否认,但是他的表情表明了他的态度。

杜慕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事实上,他也没法解释。本来他的确是想慢慢来的,但是昨天晚上,看到她板着脸冷冰冰地和他说只是“投桃报李”、只是交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忍。

本来只是想咬她一口就算了的啊。

可惜,他低估了自己。

最近疲于应付的事情太多,他轻易不失控的情绪也失控了。

他只是没想到,楚歌的反应会那样大……越如此,越让他清晰地明白,当年的伤害对她有多大,哪怕忘记了,她依然无法接受那样粗暴的对待。

差一点点就功亏一篑,当时她的眼神,真的让他以为她会选择同归于尽。

可她还是犹豫了,在最关键的时候。

是因为他么?

杜慕想到这里,又笑了一下,他轻轻摸了摸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说:“给我联系韩医生。”

都到医院来了,楚歌除了预约韩医生,还真又另外找了个门诊医生看感冒。

低烧、头疼、体虚,也没有打针,拿了些药,楚歌就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楚卿已经醒了,他扶着椅子在练行走能力,见她进来,停下动作鼓着腮帮子瞪她。

楚歌咳了两声,蹭过去,因为感冒也不敢紧挨着他,只走到旁边,受屈小姑娘似的拿眼睛瞅着他,叫:“哥~~”

以往她犯了错,就喜欢用这一招,每每都是楚卿先扛不住,拿手挡眼睛:“行了行了,别跟我撒娇!”

多年未用,威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楚卿捂脸,冲她摆了摆手。

原本楚歌想要陪楚歌锻炼一下的,但是楚卿看出了她的疲惫,让她吃了药后,就和楚妈妈一起硬赶着她去休息。

新买回来的感冒药有一些安眠的成份,楚歌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两句话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一片昏暗,她睡得一身绵软,窝在床上不想动。

躺了好一会,才拿起手机查找韩林雁的信息。

百度显示,韩林雁,医学博士、博士生导师、一级主任医师、精神卫生系主任,后面还附有一大堆的医学头衔以及研究成果,而她最出名的研究即是催眠术在临床医学上的应用。

这些里面,都跟妇科或者产科没有半毛钱关系。

楚歌的手指轻轻在“催眠术”三个字上慢慢划过,最后,停在了韩林雁那张温和慈祥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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