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从北方呼啸而来,掠走身上紧紧裹存的一丝温暖。天上黑云层叠堆积,远方天地连成一线,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一条狭窄逼仄的甬道。天空下起细密缠绵的雨,滴答滴答落在大地上却化成一条条奔涌翻腾的岩浆河流。河流在天地的尽头汇聚成一片墨黑的海,在海与大地的交界处,一个气息高贵如神祇般浑身赤裸的男子,一步一步走向海的中央。

男子身上与海水接触的地方悉数化为一团翻涌挣扎的黑色气体,黑气如恶鬼般挣扎咆哮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声。男子双眼空洞茫然,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海水渐渐漫到男子腰部,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道悲伤的呼唤,天空滴落丝丝苦涩的雨水。男子迷惑的看着这天地,脚步逐渐缓慢下来直至停止。那女子悲伤的声音是在呼唤自己吗?那丝丝雨水是她流下的泪水吗?可直觉告诉自己应该走进深海,到底该怎么做?男子头痛欲裂,抱住头向着天空一声狂啸,世界片片碎裂,男子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天灰蒙蒙的,吕渊发现自己躺在茅屋中,喊了句老黄却没人答应,跑进大厅和老黄的房间,都没有找到老黄。腿脚不利索的老黄去了哪儿呢?吕渊心中疑惑的想着。匆忙跑到隔壁包子铺,仍旧是空无一人,不仅如此,整个格林小村安静异常,似乎大家都离开了村子。心里焦急的吕渊飞快的跑进树林中,希冀能在树林里找到大家。

四处寻找的吕渊终于发现村民们身着素衣在一个山坡上,老黄和李澜池也在其中。高兴的他挥着手激动的叫着老黄老黄。然而却没有人理他,他疑惑的跑到老黄面前,大声喊到:“老黄,你怎么了?老黄?”老黄没有丝毫反应,脸上只有深深的悲伤。心急的他用手去拉老黄,手却穿透过老黄的身体,惊恐的吕渊又看向李澜池,小丫头往日俏丽可爱的脸上布满死灰,悲伤的眼睛中生机全无。

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吕渊回转过身,一座坟墓出现在他眼前,墓碑上写着简简单单却如霹雳般的四个字,吕渊之墓。

自己死了。

不愿接受这一切的吕渊朝天愤怒咆哮:“不!“

维基镇医馆,李澜池侧着头趴在吕渊床边睡着了,但右手却紧紧的抓住吕渊左手,片刻也不愿分离。老黄坐在病房的角落里叹息一声,这个丫头啊。

那场大战之后,吕渊昏迷过去。是屠夫汉特背着他来到镇上医馆,根据医生的诊断,若非这小子的身体远超常人,受了如此重的伤的情况下还拼死搏斗,早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如今所能做的也就是处理好伤口敷上上好的药材,能否熬过去就看吕渊的造化了。

过去十天,李澜池就寸步不离的在吕渊床前守了十天。前几天吕渊突然发起烧来,小丫头在吕渊身上哭成泪人,一声声悲切的呼唤让人听了尤为心疼。小丫头茶不思饭不想,到深夜也还坚持守着吕渊,生怕自己睡着渊哥哥醒来有什么需求自己没能及时听到。

老黄轻轻地拿起一件袍子盖在李澜池身上,这小丫头刚睡着不久,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正要一瘸一拐走回角落坐着的老黄眼睛一动,刚才那小子的手似乎动了动?欣喜的老黄转过头来,发现那臭小子眼睛对自己眨了眨,还咧着嘴笑了笑。老黄泪眼朦胧伸手就要揍这没个正经的臭小子,吕渊伸出右手手指指了指身边的小丫头摆了个嘘的手势,老黄悻悻然只好作罢。

醒转过来的吕渊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正被小丫头死死抓着,看着那张憔悴还有泪痕的精致小脸,心里一阵心疼,更是丝毫不敢动弹。

吕渊嘴角向上轻扬,原来自己并没有死,那只是一场梦。醒来身边有老黄,有小丫头澜池,很好,很幸福。

睡梦中,李澜池梦见每年冬天里,自己和渊哥哥在雪地上溜冰打雪仗,每次都是吕渊被砸的浑身是雪,因为渊哥哥舍不得将雪球砸在自己身上。有时自己会故意滑倒,看见渊哥哥神色焦急的跑过来拉起自己,自己顺势往他怀中贴去,他的怀里是如此温暖美好,像是冬日里那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如果可以的话,在他怀里呆一辈子也是极好的吧。

李澜池揉了揉惺忪睡眼,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怎么睡了过去。抬起头,却发现一双熟悉的眼睛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吕渊见小丫头看见自己先是露出欣喜的神色,然后眼泪却立马如断线珠子般掉落下来。吕渊手足扑进吕渊怀中,呜呜哭着像一只小猫,呜咽着说道:“大坏蛋,我还以为你不要澜池了,你不许不理澜池。”

吕渊轻轻拍着小丫头后背,温柔的说道:“好啦,澜池,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我怎么舍得不理你呢?”

小丫头止住哭声,小脸贴在吕渊脖子上不愿离开。吕渊无奈道:“好澜池,快下来,我要被你压昏过去了。”

“我不,”小丫头执拗的说道,只是悄悄把身体重心往床上移了移。

屋外连绵多天的阴雨天气终于放晴,太阳温暖的光辉洒在大地上,像是给万物批上了一件金装。

屋内,两人十指紧握,姿势温暖。

“澜池啊…”

“怎么啦渊哥哥?”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上黏黏糊糊的,是不是全是你这丫头的鼻涕眼泪?”

不见李澜池回答,只有吕渊哎呦一声,某人脖子上多了两排小小的整齐牙印。

一声咕咕的声音响起,吕渊明显感到身上的小丫头温度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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