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新房,被新娘家运过来的家具摆的满满当当的。一下子就显出来一股子喜庆。大部分的家具都是摆在新房的,不便围观。但是现在大伙儿都围着一个新玩意打转。
“这就是电视机?看着也就是这匣子差不多嘛?”韩家大伯弯着腰细细的观察。崭新的电视机并不大,也就十四英寸,后面的壳是木质的,屏幕是微微发白的球行,这会儿正倒映着围观的人群。
“是啊!不是说这玩意儿会唱戏,还会有人播新闻的吗?”村里有见识广的,比如杨老汉,已经看过电视了,在他们的嘴里,天下就没有比电视更神奇的机器了,就好像在家里看电影一样一样的。所以听说易家陪嫁了一台电视机,邻居们都按捺不住跑过来看热闹。
“哪有这么简单,人家是电视!当然要通电才有的看。”另一边的王叔鄙视的说,他虽然也没有见过,可听名字就知道了,电器没有电,也没有打开,怎么可能有影像?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电视被珍重的放在一个电视柜里。那是一个类似于案几的柜子,最上层被做成一个开放性的方框,正好把电视机放在里面。这还不算,柜门是活动板,在不看的时候可以从地下抽出来关好,这下就严丝合缝,不怕熊孩子乱摸了。
现在正是展示时间,当然不会被关起来。大家伙也都只是围着看,谁也没有上手。都知道这是金贵的物事,特别是大家又不懂,生怕弄坏了。有的小孩子好奇嚷着要看,大人也是抱起来让他们瞧瞧,严厉拒绝了要摸一摸的要求。
早就有人去叫杨小贝了。杨启泰研究了半天说明书,也搞不懂什么意思——只有r文和y文,他都不精通,想起小妹见多识广,还是让她来弄吧。
等杨小贝被簇拥着进来的时候,见到这个电视柜简直是醉了……你弄得严严实实的,不散热不说,天线往哪儿放?
这也不能怪人家木匠,毕竟谁也不知道不是?于是在杨小贝的吩咐下,找木杆的找木杆,撬柜子的撬柜子,其他人都笑谈说,“嫁妆刚到家,就撬掉了,你们杨家人胆子大了啊!”
如果不是易、杨两家早就关系亲厚,肯定是不能这样干的。运过来的嫁妆,甚至连摆放都要听女方家的。除了大件的家具,还有小件的装饰品,和日用品,还有八床铺盖,全部都是扯的最时兴的料子缝制的。这时流行的是搪瓷的脸盆一对,热水壶、漱口杯、茶杯茶具等等,都是小两口平时要用的,新婚讲究全部都要用新的,要不然就是不吉利。
送嫁妆的大舅爽气的说,“没事!这不是做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吗?好好的电视总不能当摆设!”。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易家第一次嫁女儿,大家都忙得昏头转向的,这个电视柜也是后来二弟弄回来以后赶制的,当时他就总觉得有点怪,这不,原来的太结实了!
大舅自己也为这个乌龙感到好笑。他工作忙,离家又远,只有每个月回来一趟。大妹的婚事他出力不多,一直感到很愧疚。这次来送嫁也是他强烈要求的,听二弟说过很多次杨家的用心,这回亲眼看过以后,他才真的放下心来。
不说专门为大妹结婚造的新房,杨家在礼节、礼品上面也都十分用心,一点都不含糊。大件的家具虽然是女方负责,但是杨老汉也早就备好了好几套桌椅板凳、农具水桶等,想得十分周到,大妹过来绝对马上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什么都不缺。
如今两家都不缺钱,要的就是这份心。大舅很满意,他屋前屋后看了一遍,发现杨家在自留地里连菜园子都种好了。见大舅惊奇的目光,杨启泰不好意思的说,“大姐说等过了年我们搬进来,没有小菜吃,早就帮着种好了。”他放假回家后也经常在菜园子忙活,大舅哥会不会觉得自己很low?
大舅是军人出身,如今又是国家干部,平时大家都很尊敬他。加上他又不经常在家,在弟妹们面前都保持着一份威严,他们在自己面前也比较拘束,不像二弟那样总是和弟妹们玩闹。见妹夫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大舅沉默了一下,偷偷的自我检讨,“难道我平时的表情太严肃了吗?”为什么连妹夫都怕我啊摔!
那边忙活着准备工作差不多了,杨小贝过来叫大舅和老爸去帮忙。她才不会怕大舅,虽然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凶,但是大舅是最好最好的!在他严肃的外表下是一颗闷骚的心。一把年纪了还会和舅妈撒娇,和孩子们抢东西吃,没有比他更宠孩子的了!
“大……哥,天线架好了,我们去调试吧!”杨小贝亲热的挽着大舅的胳膊把他往屋里拉。这种毫不见外的作风让大舅龙心大悦——还是杨小妹最好,怪不得第一眼见她自己就觉得她跟易家有缘呢!
屋顶上已经竖起了一根长长的木杆,天线被牢牢的绑在上面直指苍穹。韩家冲身处丘陵地带,人们习惯性把住房建筑再地势较低的山谷,因此想要找到信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排了一个手脚灵活的人在屋顶上转方向,把电视机插上电,打开按钮,然后……一片雪花。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想当年哪天不是看到电视机煮起了粥,才会依依不舍的去睡觉。再次看到这个画面,杨小贝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能够收到的电视台满打满算也就2个,中央台和省台。可要想在信号不好的条件下搜索到这两个台,的确不是一件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