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看,前边那就到庆云县了。”铁蛋有点兴奋,刚刚地痛苦分离,仿佛很快便抛之脑后了,也许是有张力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让他淡漠了孤独与从军的可怕。

王然暗道:铁蛋啊,你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可长点心吧!

这庆云县,张力只带铁蛋来过一次,还是在他苦苦央求下。王然顺着铁蛋手指的方向望去,大概能看清县城的轮廓了。本来三个多时辰的路,足足走了一天还多。陈凯默默跟在最后,一路也没有催促,押解的官军也乐得轻松,赶集一样,你说我笑的。

庆云县依山而建,东、南无路,北面有条小河是魁江的支流,地势还算险要,两处城门,西门外地势平坦,北门外的小河上修有一座木桥,过了木桥基本都是丘陵地带。破败的城墙围绕这不大的县城,城墙是用黄土和碎石夯起来的,一丈来高,要是换做王然以前的身体,两三步便能翻上去。

城墙上布满了旌旗,正中箭楼的旗杆上挂着一面红底白字的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燕字。城门是刚刚修缮的,漆黑发亮,与城墙形成鲜明的对比。城门旁的木牌上贴着通缉丹霞山匪首的榜文。门前一队官兵,有的椅墙、席地而坐,有的闲聊,还有几个正在赌钱。时有三五人群走过城门,官兵们却没任何一人理会,也许是地处于燕国腹地,慵懒懈怠的表情挂在每个士兵的脸上。

“燕北侯大军不日便将路过此地,尔等都给我看好了,若有疏漏,上峰怪罪下来,可别怪军法无情。”一名黄脸的中年军官带着四名亲随,由城内走了出来,城门外的官兵立即打起精神分两排站好。

“你们的什长呢?”

官兵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应答。黄脸军官顿时大怒,揪起一个士兵便是两个耳光,然后摔到地上。那士兵吓得忙道:“回禀县尉大人,郭什长去了城里的朱寡妇家。”一旁几名士兵垂首发出窃笑。

黄脸军官把脸一沉:“来呀,速去绑了郭狗子,押到县府,听候发落。”

“是。”

身后两名亲随领命离去,黄脸军官这才面容稍缓,举目看向远方:“这是何人的队伍?”

“该是出去征粮的队伍回来了。”

“卑职见过县尉大人。”陈凯面露笑容,紧忙下马施礼。

“陈曹掾。”黄脸军官正色道,“事办的如何?”

陈凯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全烧没了,刘校尉正命人施救,小的先行回来,报禀胡大人。”

黄脸军官点了点头,指着陈凯身后的众人说道:“这些可是新征募的兵丁,怎么还有孩童?”

陈凯将手一摊,说道:“卑职也是遵胡大人口谕,一户一丁。”

“那我便先领走了,来呀,带去军营。”黄脸军官大手一挥,旋即轻轻抱拳,“告辞。”

陈凯连连赔笑,还施一礼。

这个黄脸军官叫于震,为人刚直,统兵严厉,又不甘于与县令胡志、陈凯他们同流合污,经常受到排挤,但于震在士兵和中下级军官中威望甚高,又是城中蔡一堂蔡神医的女婿,蔡神医人脉甚广,朝中都有朋友,所以胡志也拿他没有办法。战乱时期不少地方都是军政同治,于震对于他的这个顶头上司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穿过三条小街,王然等人便来到了庆云县西北角的军营。众人被士兵驱赶到校场一字排开,等候分属。不多时,于震便也来到了校场。他从左向右走过人群,还会不时的停下来,拍拍这个的肩头或是帮那个整理一下衣服,当走到张力的身前他再次停了下来:“你可是钱家庄的张力?”

“是”张力一抱拳。

“好,这个编入我的散骑队,其余都编入步军吧。”于震对身后的从事说道。散骑队是于震的亲随,也是游骑、斥候。

张力面露苦状,随即跪倒:“大人我们全是被掳来的,我儿还小,不能从军啊。”

一旁众乡亲听罢也是哀求,都纷纷下跪给于震作揖。

“是呀,大人开恩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

“快放了我们吧……”偌大的校场一片哭声。

“放肆!”于震一声暴喝,有如洪钟,震人发聩,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王然一个趔趄,险些倒地,暗骂:娘的,这嗓门不去唱摇滚都白瞎了。

于震继续用他浑厚地嗓音说道:“进了军营,就当知有军纪,不论你等如何而来,怠慢军令、有违军纪者,定斩不赦。”

大爷的,你这是不管我们怎么来的,只管我们怎么没的啊!看来不表现一下自己,怕真是要当炮灰了。铁蛋等哥哥发达了,便来解救你。王然举起手喊道:“大人,小的会算术!”

众人无不侧目,于震也是一怔,转而嗤笑。

“不信,你可试试小的。”王然也是豁出去了。

于震招呼身旁从事道:“试上一试。”

只见那个从事含笑作揖后,转过身,便是一脸的寒意。双眼中,居然还藏着要你命的感觉。

这眼神不善啊,难道这年头会个一到九的乘法口诀,也是异端邪魔了?王然不由一惊,长久的自卑,让他为人总是很小心,他现在知道可能闯祸了,根本没听从事所言题目,暗自盘算后,转瞬间,他便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在那里:一呀,二的。

“你个贼心的,居然敢戏弄于大人。”那从事突然一声暴喝,王然借势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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