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竹马受这份罪,但是原谅她吧,她真的好想再看多几眼……

赵浚吃的东西却意外地普通。

普通得太常见了,就是寻常的高官贵族日常时餐桌上摆着的东西而已,不算奢华,但自然也不算简陋。温焕被他带偏了,看到他没有在吃水煮白蛋和包子,就已然松了一口长气。

赵浚被她看毛了:“我又不是连吃的钱都没有!”

“哦…这样啊……”温焕神色恍惚:“是吗……”

小皇帝恼羞成怒:“我在你眼里,连吃点好的都吃不起?!”

温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姑且不要知道这个答案比较好。”

“……”

“说到底,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省?”两人之间第一次敞开心扉聊天,温焕表示自己深深的不解:“修缮宫殿这我知道,你要顾及名声我也能理解,但这花钱的范围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凡事都是过犹不及的,你这样不好。”

小皇帝久久地沉默。

温焕觉得自己问错了话,但是问都问了,她这次就不打算避开,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

他想了想,又换了一种称呼:“朕登基以来所得的财富,一开始是由皇祖母保管的,后来她也去了,钱没有落到朕的手上。”

温焕惊得头皮发麻。

赵浚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情绪很是平稳:“这些财富想必都落在了光禄寺和户部的账里,朕当时年幼,也没有管账的本事,就让他们拿去好了,反正总归比放在库房里更有用。”

当年小皇帝过得很是艰难,因为太后薨逝不久,便有了一次山洪。死尸和家禽的腐肉都清理不干净,日头一晒,温度高起来,西南地区的城镇又泛起了瘟疫。天公发怒,那就必然是皇帝做了什么错事,小皇帝有些心虚。加上镇压动乱、散发药品被褥等都要钱,一来二去,那些银钱的转移也很顺理成章。

……个鬼啊!真是不要脸,骗一个小孩子干什么!

虽然说碰到这种天灾或人祸,大部分大臣都会礼节性问一句“皇上您要不要开私库啊?”之类的话,但是大家都知道臣子们都爱哭穷,一副没有钱渡过难关的样子。哭穷到底是哭穷,怎么可能会真的没钱!户部都要没钱了,国亡了算了吧!皇帝又怎么会答应开私库?哪怕偶尔开一开,也不过是指头缝里漏下来一点,从民众、从臣子之间获得更多的忠诚度罢了。

但一个羽翼未丰的小皇帝真答应给钱了有什么用!别人不会以为他仁厚,最多以为他好骗。

所以温焕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心中越发凉飕飕的,像是一块冰顺着脊柱滑下来。她几乎是打着哆嗦问出这句话:“你、你……您开过几次私库?”

赵浚的钱继承得不多,大部分都被黑心肝的大臣们诓走了,倒是有剩下不少是他在太子时期攒下来的,还有皇祖母和母后留给他的嫁妆,以及在小的时候得的赏赐,但加起来也并不是一个多大的数字。

小皇帝咳了一下:“我不记得了……”

温焕眼前发黑,她抖着嘴唇,将近绝望地问:“是您因为时间太久远,所以忘了,还是因为次数太多,所以忘了?”

赵浚道:“是后者。”

一道晴天霹雳。

直直地打到她的天灵盖上,温焕气若游丝,艰难道:“私库只要用这种态度开了一次,以后不就不管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被问要不要开了么……户部这么……的地方……”

只要有机会省钱,就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她终于搞清楚为什么小皇帝的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了,但……

虽然她大概能理解,但是不管怎么想都好舍不得!那可都是钱啊!

哪怕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她都感到了一阵心痛。

赵浚坐到这个位置上,虽然辛苦,但还没有到多不幸的时候。此时此刻,没有外戚独揽大权,也没有奸佞作乱朝纲,基本上过得都是四平八稳,还算是舒服。臣子们问他要钱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地说说而已,谁都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真的给了,还给了不少。

这么大方?那就趁他还小的时候多要一点,反正以后他就不会给了。

——大概都是这么想的。

温焕眼神发飘,看着赵浚那张白生生的脸,真的不知道现在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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